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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文身捆住的少年:清洗文身就像扒一層皮

2019年08月07日 07:46 | 來源:中國青年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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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孩子”

離開職高后,俊哲已近1個月沒有回家住過了。今年6月,他在快手結識女朋友麗麗(化名)。一天深夜1點,這個15歲的小女孩坐了2個多小時的車,從徐州一個小城來到這里。他們戀愛了。

周榮娟認為這是早戀。她對此明確表示反對,更不許俊哲帶女朋友回家。于是,俊哲決定帶麗麗住賓館。什么時候回家,要看俊哲的心情,周榮娟覺得,自己拉不回兒子了。

俊哲說,他不覺得文身這件事自己錯了,“我就感覺他們很封建。”俊哲認為活出了自己的樣子,”我爸媽一直想讓我活成那個樣子,讀書啊,當兵啊,做一個很乖的小孩子。我感覺我就在放飛自我。”

俊哲和朋友們在一起從不談論文身,這件事對他們來說平常。

他常去的“繁龍紋身館”內掛滿了醒目的成人文身照片,打扮靚麗的少男少女們時不時出現,戴著大金鏈子,手臂文滿招財金蟬、蜘蛛、蓮花的吳玉良許諾,帶著朋友去,文身可打折,甚至免費。

有時候朋友會請俊哲去文身,他也帶過十幾個朋友光顧這里。這里是少年們的聚集地之一,滿足了俊哲對于江湖的很多想象。

俊哲的朋友小龍(化名)和靈建(化名)都曾在這里文身,小龍還是俊哲“忽悠過去的”。

“我們那邊我這么大的男的女的基本上都是一條花臂,腳上也有,很多人這樣子,我都習慣了。”麗麗也想文,因怕被媽媽打而作罷。

他們是同類。小龍愛穿一套印花裝,T恤,大褲衩,趿著拖鞋,1米8的個子,走起路來左右搖擺。幾個青年走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煙霧繞身。夜晚是他們的天堂,網吧是他們的娛樂陣地,打完游戲,少年們回到酒店,繼續打牌找樂子,累了,就擠在兩張床上,酣然睡去,留下一地外賣的餐飯、香煙的余灰。

醒來,他們喜歡成群結伴去市郊外一處30米深的水庫,那里像一個天然峽谷,湖水清澈,少年們穿上泳褲,戴上泳圈,咕咚一聲進去,一扎就是半天。有的人根本不會游泳,但也忍不住下水,這里游的人多,還不要錢。

麗麗不會游,她就用紙擦好一片方形磚,放在濕漉漉的岸邊,坐在上面,用腳在水里蕩秋千。

俊哲覺得這樣的生活挺“自由”,他喜歡交朋友。初二以來,他的交際圈迅速擴大,“朋友認識朋友”,結識了不少比自己大的人。

父母對此憂心忡忡。一次,深夜1點,徐江平接到一個電話,說俊哲被砍了。兩群人晚上約架,對方拿了三把菜刀,一根鐵棍,還戴了口罩。俊哲空手沖上去,用胳膊一擋,劃出一道紅色的大口子,更嚴重的一刀在腿上,骨頭露了出來,在場的幾個小孩東湊西湊,最后只湊到200元。沒辦法了,同行的朋友只能給徐江平打電話。

據徐江平說,兒子出頭是為了朋友的女朋友。這件事讓俊哲對自己曾經深信的江湖情誼寒了心——最后沖上去的,只有他一個人,“我去幫他,沒有一個人幫我。”電影中的情節沒能在現實中上演,被砍時,有的人在邊上看,還有的直接跑了,他挺生氣,“還有這種人?”

他叫他的朋友“表哥”“表姐”,但有時候,“表哥”“表姐”們也不靠譜。俊哲在外租朋友房住,“他讓我一個月交550元”,俊哲給了350元,睡了3天不睡了,被告知還要再交200元,他覺得這種行為很不義氣。

金錢打破了最初浪漫的江湖想象,俊哲感覺社會人都很現實,“有好處他才和你在一起。”

“他走上社會,最喜歡的就是錢。”周榮娟想給兒子買衣服,但俊哲說不要衣服,“給我錢就好了。”

“總覺得他很大的樣子,做的事情都是比大人還大的事。”周榮娟感覺兒子離自己越來越遠了,小時候,“他爸爸眼睛瞪他一下他都要嚇死的。”

“那時候真的,又好笑又聽話。”徐江平的手機里保存著兒子很多張照片,其中一張,是俊哲手拿碗筷,半靠著沙發吃飯,那時,兒子的胳膊干干凈凈的,“他手上哪里有這些東西。”他盯著照片看,好像回到了從前。

周榮娟不愿意別人把兒子定義為“壞孩子”,她拿來一個薄薄的筆記本,讓記者拍,“你看俊哲這樣的。俊哲的字很好的。”

實際上,在俊哲的小學語文老師蔣敏濤(化名)的眼中,俊哲雖不喜歡讀書,但“蠻陽光”“大方”,“他不跟老師吵架,不欺負別人。”

俊哲的朋友小龍總結,江湖上的少年們,基本上都是被逼出來的,“有些人是因為窮,有些人是被人欺負太久了。”

俊哲說,他小學也經常被人欺負。直到初一,他還是1米4的小個子,坐在班級第一排。別人懟他,他打不過,就用嘴巴背地里罵,“那時候人慫話還多。”偶爾,周榮娟會發現回家的兒子有傷,徐江平聽兒子說起過“被人欺負不敢說”,但似乎也并不是多大的事。文了身,俊哲感覺有了一層保護罩,“別人就會怕你。”

少年們總結出了生存經驗,在學校,玩,不去讀書,都不會管你,“只要不跟老師吵架就好。”被打,棟棟覺得跟老師反映沒用,“老師就相信學習好的。如果是我的錯,老師就一頓罵一頓罵,如果是他的錯,老師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麗麗也不喜歡老師,她覺得做什么都會被老師罵,“她要刺激我,說你要是不想讀就別讀了。我說不讀就不讀了。她說,那你這學期別來了。”于是,她真的不去學校了。

這些年,蔣敏濤教過很多“壞孩子”,文身是叛逆最明顯的一種,她還見過各種“不正常”行為,有的喜歡在同學面前脫褲子,有的一碰就大哭、滾地,還有的喜歡手拿披風,在操場上瘋跑。

蔣敏濤發現,這樣的孩子不在意被批評還是被嘲笑,他們只在乎能被看見。她記得以前教過一個男孩,像一只隨時防御的刺猬,和老師說話,歪著頭,“(他說)你想干嘛,以前老師都不敢把我怎么樣!”直到他在運動上贏得一枚金牌,才蛻去那層攻擊性的外殼。

蔣敏濤與俊哲的媽媽相識多年,她感覺,藏在這個小孩心里的真正動機也是要“找到存在感”,“(爸爸媽媽)陪伴他時間太少,他想尋找另一種方式讓他快樂。”

回家

這些年,徐江平一直忙著賺錢,沒給孩子開過一次家長會。兒子讀小學,他跟著村里人去江西,做消防器材生意,回到江山,他又搞起了化工生意。周榮娟開養生館則常常要到晚上10點。

這讓俊哲的初一班主任覺得,他儼然一個“留守兒童”。有時,俊哲晚上睡覺了,媽媽還沒回家。小學時,俊哲開始迷戀打游戲。那時,他在班級排名中等,蔣敏濤發現他常常完不成作業,便把電話打到家里。他把老師的電話偷偷拉黑,事后,老師問起,他也不否認,笑嘻嘻地說,“是我干的。”

他在游戲里給自己取名“寂寞先生”,父母不讓他玩電腦,他就讓朋友守在家里,爸媽一來,就關機。到了初一,他的成績開始排到中下等。這時,周榮娟發現,兒子不斷帶朋友去養生館,“帶回來孩子染頭發,手上有那些東西。”

正是這些朋友將兒子帶入了文身的世界。周榮娟因此時常自責,她總覺得,兒子變成這樣,是因為自己開了美容養生館,“到現在我都覺得有愧于我們家,都覺得那時候不去開店,有可能就不會這個樣子。可是沒后悔藥的啊。”

生二胎后,她想好了,不工作,全職帶孩子,不想讓第二個孩子變成下一個俊哲。

但俊哲缺的,并不只是陪伴。他說在他的記憶里,留下的都是父母吵架的場景。

他記得有一次,因為吵架,父親咣當一拳將門砸破了一個洞。他還記得,因為吵架,媽媽第一次哭,“那時候下大雨,我發高燒,我爸媽吵架,我爸去江西。我媽一直追著他車,我爸還是走。”

有時候父母吵起來,他去攔,拳頭也會朝自己揮過來。

他對爸爸有著一種復雜的情感,他憤恨地提起父親,但又時刻流露著對父親的維護,“畢竟是我爸,血濃于水,別人揍我一頓我記著。他揍我我不會的,沒有隔夜仇。”

他記得父親常常帶他去一家星級酒店吃飯,記得父親教會了他打臺球,教會了他認各種名車,他喜歡“我爸我爸”地喊,甚至還留著一個小男孩的天真崇拜,“我感覺我爸痞帥痞帥的。”

聽見爸媽帶記者去吃飯,他突然說了句,“真的?”“我爸媽都沒有帶我吃過。”那雙眼睛突然暗了下來。

他在乎父母的看法,也在意自己在父母心中的位置。有了弟弟,他跟朋友調侃,父母是“大號廢了練小號”。但又忍不住比拼得到的愛意,“我現在有個弟弟,我爸就偏愛我這邊。我媽我就感覺有點溺愛我,從小到大就是這樣。”

“我好久沒回家吃飯了。”他說。

少年

兒子越來越大,個頭越來越高,這位父親承認,自己也無能為力了,當時粗暴的教育方式更是失當,“人家說小孩子是夸出來的,不是罵出來的,但是我沒有這個耐心。”

暴戾的吼叫還會在某些時刻出現,但徐江平開始調整與兒子的相處方式。他帶兒子去見朋友,朋友勸導俊哲,“下次等你18歲,阿姨帶你去北京,文一個特色、有藝術感的,十幾萬塊錢的那種。”他希望用這種方式勸說兒子暫時不要再去文身了。他覺得,等兒子成年,自然會放棄文身。

兒子調皮,從淘寶網買了兩張假鈔,他不再拳腳相加,轉而去拜訪江西的一位監獄長朋友,告訴兒子事情有多惡劣,“感覺他聽進去了。”

他對兒子仍抱有期望,想象哪天兒子可能會成為一個企業家,“好多老師會請他過去講課,懺悔他之前為什么不好好學習。”不過他也準備接受兒子可能一事無成,他給兒子留了一套老房子,保證兒子可以娶妻成家。

無論如何,徐江平還需要面對留在俊哲身上的文身,徐江平打算繼續給兒子清洗,至少要把裸露出來的半臂洗掉。

但俊哲不想再洗了。“我就感覺,讀不讀書少了一條路而已,條條大路通羅馬。”

兩代人的交匯之路仍遍布縫隙。俊哲想去酒吧當DJ,但爸媽不同意。徐江平為兒子的未來謀劃的是另一條路:進朋友廠里,學化工技術,過個兩三年,有手藝糊口,學好了,還能子承父業。徐江平覺得,正常來講,“懂事的孩子(都會聽話)。”

但俊哲不感興趣。他覺得父親不理解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年輕人就應該做年輕人的事情。” 他想當網紅,“感覺網紅來錢快。”問記者,能不能把他的抖音微博“爆出來”,“搞不好,你報道,我成了網紅,媽的,賺的錢比他還多,是吧?”

俊哲覺得,掙了錢就能向父親證明自己,“他說,小徐,給我點錢啊。”他的手擺動起來,胳膊一擲,“我就,給你,給你!我就包個紅包給他,8888!”

他的快手號叫“徐俊哲”。俊哲看過兩個很火的快手號,想模仿他們:發段子,前面搞笑,后面傳播正能量。比如,給環衛工人送東西,送愛心。“就……見證文身少年的蛻變嘛,因為我本來不是一個很壞的少年,在那些看我新聞的人的心中,我不是很壞的啊!”

俊哲覺得,只要成功了,“別人就感覺你文的是藝術品。”

他想以自己的方式得到認可。在他的規劃里,“再過幾年,我可能就要作出改變,要早睡早起,不像現在這么游手好閑。”

他身邊的少年們也在期待著某種改變。麗麗說,“我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但我知道我錯了。”麗麗覺得是爸爸媽媽沒有管好自己,媽媽罵她,爸爸則偷偷給她錢,“(應該)狠狠地打我,太放縱了,爸爸太寵著我了。”而小龍告訴記者,爸爸從來沒拉過自己一次手,那天,弟弟考了低分,媽媽說是被他影響的,讓他“死出去”,“我人都傻掉了。”

俊哲說,“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不記得以前是什么樣子了。”他玩著手機,露出一股憂傷又漫不經心的情緒,“可能我媽知道吧。”

周榮娟自然是知道的。在她的記憶里,小時候的兒子很乖很乖,有次兒子路過夜市,看到一雙很漂亮的鞋,就買了下來,“他說媽媽,我給你買了鞋子”,周榮娟一看,是一雙玫瑰紅色的運動鞋,那是兒子用攢起來的零花錢買下來,送給自己的禮物。

中國青年報·中國青年網見習記者 尹海月 來源:中國青年報

編輯:周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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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詞:俊哲 文身 兒子 江平 ,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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