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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眼”FAST調試工作紀實:白天摳精度 晚上試觀測
再如,在精度達標的情況下,FAST采集到的數據就成了科學家可靠的分析資料,他們和他們設計的算法一起,在海量數據里搜索脈沖星的身影。但難就難在,盡管世人已知脈沖星可以發出周期性信號,可并不知道這個周期到底是多少,“可能是0.01秒、0.011秒、0.1秒……” 岳友嶺說,因此科學家們需要不停地改進算法,去排查各種可能的周期,工作量著實不小。
岳友嶺認為,FAST調試進度很難量化,盡管試觀測效果已經超越了現有的其他射電望遠鏡,但要達到“好用”,還要解決數不清的問題。
“我們不怕折磨,我們能找出問題出在哪兒,就是需要想辦法解決。”調試中遇到的“麻煩”在岳友嶺眼里,都可以用“有趣”來形容。
岳友嶺是個愛動手的天文專業博士后,38歲就頭發花白,但仍有一雙18歲的眼睛,里面寫著理想和激情。他不覺得自己苦,“立下汗馬功勞的是那些年輕人”。
我們也挺偉大的
在調試工作中,岳友嶺的角色是站在望遠鏡硬件調試和搜索脈沖星算法的銜接處,負責確保信號準確無誤地從望遠鏡流入到算法中。
現在岳友嶺隔三岔五從北京跑一次貴州,打扮得像個風塵仆仆的背包客。他就屬于那種樂于追求人類終極問題的人。
他可以耐著性子從FAST講到脈沖星講到引力波再講到黑洞,繞一圈再講回FAST,連續講兩個小時,只是一談到自己就支吾不清。你要問他為什么這么喜歡留在FAST孜孜不倦地解決各種“麻煩”,他只能拍著大腿幸福地重復三遍:“我覺得這個事情特別有意思……就是特別有趣!就是……就是……就是你小時候學過的那些事,現在終于可以自己親手做了!”
南仁東和彭勃把自己的人生傾注在FAST上20年,岳友嶺和張志偉他們也已經干了快10年,在這些“牛人”面前,李志恒覺得自己就像“小螞蟻”一樣微不足道。但他在這項舉世矚目的大工程里,也找到了自己的價值感。
和李志恒在總控室里的談話一直進行到夜里12點,話題從“談技術”轉移到“談人生”和“談理想”。
“為什么說自己像螞蟻?” 記者問。
“我們做的其實都是很小、很基本的事情。” FAST團隊里像李志恒一樣做基礎工作的人很多,他覺得:“大家就像螞蟻搬家一樣,舉起塊石頭都不知道是誰出的力,但少了誰也不行。”
趁著喘氣的空當,他把寫好的工作總結放在郵件里發給了上級。
“發現脈沖星的時候你興奮嗎?” 記者問。
“興奮?是遺憾吧!” 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我們探測到第一顆脈沖星候選體時沒有立刻跟南老師說,等到被認證了才告訴他,發出的那封郵件他再也沒回過。” 李志恒說,“南老師知道這個孩子會走了,會跑了,但沒親眼看到他拿獎。”
2017年10月10日,中國科學院國家天文臺宣布FAST取得首批成果——其探測到的脈沖星候選體中有6顆已通過國際認證,這是中國射電望遠鏡首次新發現脈沖星。而南仁東逝世于9月15日。
“不過,也還是會高興。” 李志恒又想了想說。
宇宙之浩瀚難以想象。可觀測的宇宙中含有1000億個像銀河系這樣的星系,而人類所在的銀河系中含有1000億個像太陽一樣的恒星。可想而知,這些天體發出的電磁波穿越遙遠的時空傳到地球上時已十分微弱。射電天文事業從上世紀60年代發展至今,接收到的電磁波都加在一起轉換成熱量,也燒不熱一杯咖啡。
李志恒覺得,盡管人類的感官沒辦法直接感知宇宙中如此微弱的信號,“卻能憑著自己的一小坨腦花”,想出各種辦法去探知宇宙里發生的事情,“有時候想想,我們也挺偉大的”!
第二天下午,李志恒所說的“螞蟻”工程師陸續聚到總控室,做當天的觀測準備工作,繼續以“螞蟻搬家”的方式,為射電天文科學的發展探索中國解決方案。
目前,FAST發現的脈沖星已超過15顆,接下來,它將從脈沖星“專業戶”轉型成多棲“觀天利器”。
最近,“天眼”將“眼珠”升級,安裝了新的饋源——目前世界上唯一一臺十九波束接收機。這個新裝備與原來的單波束接收機相比,不僅可以將FAST的巡天效率提高數倍,還能夠實現多科學目標同時觀測。
這意味著,未來不僅在脈沖星,而且在中性氫等天文觀測成果中,會產生更多的中國故事。
中國青年報·中青在線記者 張茜
編輯:周佳佳
關鍵詞:“天眼”FAST 調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