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以來,金融領域去杠桿取得了明顯成效,貨幣供給增速和表外融資余額均顯著回落。6月末,廣義貨幣(M2)余額163.13萬億元,同比增長9.4%,增速分別比上月末和上年同期降低0.2個和2.4個百分點。隨著去杠桿的推進,社會上也出現了一些擔憂與質疑,主要是擔心金融去杠桿會導致資金偏緊,降低經濟活力,影響經濟增長。出現這樣的擔心,是因為沒有正確認識到金融與經濟之間存在的“金融活、經濟活,金融穩、經濟穩”的關系。實際上,金融去杠桿是保障經濟金融穩定的重要抓手,是促進金融體系和實體經濟健康發展的關鍵舉措,其本身也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重要內容之一。金融去杠桿不僅有利于金融健康發展,而且對于經濟持續健康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有利于維護金融安全與經濟穩定。從國內看,受經濟下行壓力加大及利率市場化影響,商業銀行近年來大力發展高杠桿、多嵌套、長鏈條的同業融資、非標準化債權投資和表外理財業務,資產規模持續高速擴張。比如,同業存單業務自2013年下半年推出以來,呈現爆發式增長,目前托管余額逾8萬億元。經過多重設計的高杠桿金融產品,使銀行資產負債兩端存在比較嚴重的期限錯配,如果控制不好,就可能導致金融市場震蕩,引發系統性風險。因此,金融去杠桿勢在必行。從國際因素看,美聯儲加息進程可能提速,年內或啟動縮表;歐洲通縮風險出現消退跡象,開始醞釀退出量化寬松,全球流動性從寬松到緊縮的拐點正在到來。面對這樣的形勢,我們要保持戰略定力,努力把握好金融去杠桿的窗口期,夯實基礎、未雨綢繆,做好應對主要發達國家政策外溢和國際金融市場震蕩的準備。

有利于促進金融和經濟健康發展。就資本市場而言,調整同業業務規模,將減少因期限錯配和高杠桿造成的流動性風險;加強委外資產(銀行理財資金委托外部投資)監管,提高準入與投資門檻,可以有效防范較低信用產品引發的信用風險。從中長期看,規范銀行資金流向,將促進公平和有效競爭格局的形成,充分保護投資者和市場參與各方權益,有利于金融體系持續健康發展。就實體經濟而言,金融去杠桿將促進金融機構突出主業、下沉重心,發揮好金融體系的資源配置功能。這一方面可以推動有效處置“僵尸企業”,淘汰落后產能;另一方面可以疏通金融進入實體經濟的渠道,降低融資成本,有效緩解中小微企業融資難、融資貴的問題。

當前,應站在深化改革的高度來把握金融去杠桿。從本質上看,金融去杠桿是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重要內容,是轉變經濟發展方式的關鍵一環,可以有效促進經濟發展從依賴投資、增加貨幣投放和信用擴張轉向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依靠創新推動新舊動能轉換和結構優化升級。具體而言,在國企改革方面,以金融去杠桿帶動企業去杠桿,可以推動國企瘦身健體、提質增效,提高資源配置效率。在地方融資平臺方面,以金融去杠桿規范政府舉債行為,硬化信貸約束,可以倒逼地方融資平臺清理和轉型。在房地產領域,以金融去杠桿促進分類調控,用市場手段防泡沫、去庫存,可以建立促進房地產市場平穩健康發展的長效機制。

短期內,去杠桿使資金面承壓,有可能帶動金融市場和實體經濟利率上行,加大經濟下行壓力。對此,應正確看待、積極應對。應當看到,只要在實施過程中把握好平衡、把握好時機、把握好力度,有效引導市場預期,加強政策協調和市場溝通,避免在處置風險過程中發生新風險,短期陣痛很快就會過去。而且,隨著去杠桿成效的顯現,經濟與金融發展將更加健康、更有活力。(錢譜豐 李少君 作者單位:中國人民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