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我們不能簡單地認為線上展覽就是一片大好，可以替代線下展覽。對于線下展覽來說，線上展覽有它的優勢，那就是它可以充分利用互聯網的優勢和科技的力量，來多角度、多方面呈現展覽，比如有的博物館就把展覽做成360度或者VR的觀展方式，有的把作品的細節放大（這對于在博物館看不清的作品很有幫助），有的美術館提供很多與展覽相關的文字介紹。因此，如果把線上展僅僅做成是線下展覽的翻版，那就太浪費線上展覽的資源了，也沒有多大意義。

反過來，線下展覽有線上展覽不可比的優勢，那就是它的現場體驗感。觀眾為什么喜歡到美術館去看展？那就是他可以看原作，可以體會直面作品時的那種沖擊感或者說是其他不同的心里感受。

我記得2014年泰特現代美術館在展覽馬蒂斯的剪紙作品時，特意把馬蒂斯的剪紙原作與印刷品并置在一起，通過對比，觀眾可以發現原作中豐富的層次、細微的細節差異與對比是平時看印刷品時無法感受的。策展人的這一細節展示，或許是說明為什么要盡量到博物館去看原作的一個原因吧。

現在，隨著藝術機構的相繼開放，那是不是就不需要線上展覽呢？我并不這樣認為，反而我認為線上展覽與線下展覽相結合是未來發展的一個趨勢。前一段時間我到劉海粟美術館參與了一場關于劉海粟兩次歐游的云展覽直播，是為了紀念劉海粟誕辰124周年。因為這是一個文獻展，有許多關于劉海粟歐游展的文獻資料，比如劉海粟于1930年代主編的《世界美術集》。在直播中，我特別提到了這一點。因為觀眾在展覽現場只能看到文獻的封面而看不到文獻的具體內容，那么這時美術館就應該發揮線上展的作用，可以把文獻做成電子數據庫在線上展出，同步也可以在展覽現場用ipad進行滾動播放。這樣可以使文獻展的內容得以延伸，使學者的研究工作也提供了方便，同時也改變了文獻展單一的展覽模式，實現了線上展覽與線下展覽相結合的模式。

另外，在線上展覽中，策展人應該發揮什么樣的作用？是否還需要策展人？我當時在直播中也說假如劉海粟美術館的文獻展還要深入做下去，是否有可能請策展人圍繞相關主題，聯動不同機構圍繞跟展覽主題相關的展品在同一時間直播不同的作品，打破各自機構單獨做的局面？就像2017年收藏凡高作品《向日葵》的5家博物館首次聯合直播做了一個網上展，每個館的館長或策展人以15分鐘時間向世人展示各自所藏的《向日葵》并發表評論，這個網上展覽吸引了大量的人群，因為在現實中，觀眾是不可能在一個展覽中同時看到凡高的5幅《向日葵》的。所以線上展覽依然可以開拓新的展覽模式，策展人依舊可以發揮作用。即使在疫情過后，線上展覽與線下展覽如何相結合，依然是一個需要不斷深入探討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