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淘到最正宗的老剪紙，必不可少的去處是潘家園舊貨市場，在這兒又以國內外珍藏版民間老剪紙、老書簽最具代表性。在潘家園不起眼的小店里，被譽為“剪紙微雕”的浙江樂清細紋刻紙、廣東佛山的銅鑿等一批細活絕活工藝躍然紙上，風格各異、題材多樣、技藝精湛，不少是出自大師之手的精美老剪紙，具有較高的收藏和投資價值。然而，從事剪紙銷售的大多并非專業人員，只有少數是專業的剪紙藝人，在潘家園，既有癡迷老剪紙、獨家買斷國圖公司貨源的外文教師，也有從事剪紙收購的退休女醫生兼剪紙愛好者，更有從事剪紙創作的大學生和剪紙藝人。全國主要剪紙產地的貨源在潘家園應有盡有，包括河北蔚縣、天津、廣東、浙江等地，價格大多在幾十元至千元上下，已成為收藏“老剪紙”的文化寶地。

外文教師步入剪紙收藏大門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店主經營潘家園老剪紙多年，曾是一位高校英語教師，特別喜愛收藏英文圖書，偶然的機緣開始收藏遺落地攤的老剪紙、老書簽，常通過參加北京的書市展銷售賣，作為副業掙點小錢。

當時，他經營的剪紙主要有兩類：一類是河北蔚縣近期制作的點彩剪紙，以“陰刻為主”和“色彩點染”為主要特色。其艷麗的色澤深受不少喜歡北方傳統年畫和窗花的北方人青睞。這類剪紙目前仍在大量生產，在全國各大城市都能看到。另一類就是今天所說的“國際珍藏版中國民間老剪紙”（俗稱“老剪紙”），也就是新中國成立后，由中國國際圖書貿易總公司（以下簡稱“國圖”）多次組織有關專家學者到全國各地考察后，認真研究，大量選樣，統一編號，精心制作，嚴格把關，代表當時中國民間剪紙的最高水平出口到世界各地的那批珍品。其中絕大多數生產于上世紀60-80年代，包裝上面都印有“PC”編號。

老剪紙“黑馬股”商機無限

正是那些早期涉足老剪紙收藏的客戶們給當時還是門外漢的店主上了一課又一課，使他從最初賣剪紙的小販變成行業內可謂最大的老剪紙收藏家，并在潘家園擁有了受國內外關注的品種最多、收藏量最大的老剪紙老書簽專賣店。

在選購剪紙的客戶中，陸續出現一些專買老剪紙的買家，雖然人數不多，但每個人一次性選購老剪紙的數量，遠遠超過那些每個購買新剪紙的人平均每次的購買量。個別大量購買新剪紙的人，往往同時也選購部分老剪紙，但那些少數大量購買老剪紙的人，幾乎是連看都不看新剪紙一眼的。有些原來是收藏郵票、火花的人，后來又改為收藏老剪紙。職業敏感讓店主迅速抓住了潛在商機，老剪紙是那些全國為數不多的老工藝師們親手制作的，全國的貨源都出自國圖一家。收藏老剪紙剛處于萌芽階段，一旦收藏隊伍在全國迅速擴大，貨源緊缺，甚至完全中斷的話，其增值前景絕非一般人所能估量。店主曾賣給一位客戶幾大箱上萬元的老剪紙，有一種剪紙當時以每套5.5元的價格售出100套，而五六年以后，店主又以每套110元的價格從他那里回購了50套。

獨家買斷“國圖老剪紙”

一天，店主從國圖內部一名業務人員口中得知一個重要信息：從上世紀80年代末開始那些南方所有的剪紙廠都相繼紛紛停產解散。也就是說庫存的老剪紙數量絕對不可能再增加，只會越來越少，直至斷貨。實際上對于國圖來講，他們的老剪紙貨源早已斷了，而且當時還正準備將這些定價本來就很低的老剪紙半價處理掉。店主決心獨家買斷國圖所有庫存的老剪紙和老書簽！因經費原因，做出了分期分批買斷的決定。首先買斷那些生產年代最早、做工最精細、價格相對較低的老剪紙。為了不“打草驚蛇”，在每次批量拿貨時，盡量不流露出想買斷全部庫存的意思。因為當時國圖內部也有個別退休職工和待業知青正在經營剪紙書簽這些項目。慶幸的是，他們當時對這些老貨都不屑一顧，沒有一個人意識到這批老貨今后的真正價值。在那段時間里，在快速進貨的同時，經營者也不得不做出薄利多銷、快速甩貨的痛苦決定。這樣做首先是為了盡快收回部分用做下一批進貨的資金，同時也算是繼續投石問路，進一步觀察和培育老剪紙和老書簽的收藏市場。也就是在這一時期，店主也培育起了一批長期的老剪紙、老書簽收藏家。經過在剪紙市場上兩三年的摸索，在湊足了資金并對老剪紙老書簽的市場潛力做了最充分的判斷后，終于在上世紀末和本世紀初將國圖及其所屬知青書店的所有庫存一舉拿下。

乏人問津老剪紙身價翻百倍

如今，收藏第二類老剪紙的市場價，已是前一類蔚縣小套剪紙價格的幾十倍甚至幾百上千倍。而20年前，國圖老剪紙的庫存量很大，老剪紙的價格有的甚至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出廠時定價還要低廉。當時，新老剪紙每套平均售價也就是幾元錢，而且老剪紙還不如新剪紙賣得快。而今老剪紙作品幾百、上千已成常態，拍賣場上也有拍出數萬乃至一二十萬元的佳品，且往往是片紙難求，市場價值不可同日而語。

當時的國圖老剪紙出自不同地域、不同流派的剪紙藝術大師和民間老藝人之手。除了少數大眾化的北方剪紙外，大部分為南方江浙一帶的剪紙精品。如揚州、南通、南京、上海、溫州等地各具特色的剪紙，尤其是浙江樂清細紋刻紙，廣東佛山的銅襯、銅鑿等一批存世極少的精品，更是鮮為人知，極具收藏投資價值。

外賓購入數萬元老剪紙并贈牌匾

一位美國客人曾來到店里，要買一大套定價4.9萬余元的老剪紙時，態度非常誠懇地說道：“我以前在潘家園任何一個店里買東西時都能砍到很低的價格。但我已來過你店里4次了，每次都看到你們做生意如此規范和講究誠信，中外顧客一視同人，我實在不好意思和你砍價了。”說著就把已經準備好的4.9萬多元人民幣交到店主手里。當得知店主要贈送一大套價值3800多元的老書簽時，他感動地說了許多遍謝謝。幾天后，他親自贈送了一塊牌匾，要求放在店門上用作宣傳。他說這塊牌匾不只是表示對店主個人的感謝，而且是真心實意地希望能有更多來自世界各地的外國人來潘家園這里了解實實在在的中國文化。牌匾上寫的是一句通俗地道的英文：No one interested in Chinese folk arts can afford to neglect this shop!—An American artist.（對中國民間工藝感興趣的人不可錯過的店鋪。——一位美國藝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