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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佳洱:我當北大校長那些年
高淵:這些學生不是校方事先安排的?
陳佳洱:我們在教師閱覽室有準備,但學生閱覽室沒有。教育部長陳至立跟我說,你們北大真的了不起。
高淵:就在那個時期,北大提出了要建設世界一流大學?
陳佳洱:對,就在北大校慶上,中央正式提出,我國要建“若干所具有世界先進水平的一流大學”。緊接著,我跟清華大學簽訂了北大清華攜手共同建設世界一流大學的協(xié)議書,規(guī)定我們兩校學分互認、教授互聘、資源共享、后勤共建等八條。然后,我們又聯(lián)名向中央要求撥一筆專款來建設世界一流大學,中央也批了,所以后來有了“985”大學。因為是1998年5月份提出來的。
中國還沒有世界一流大學:“真正的一流大學要出一流的人才,出一流的科研成果”
高淵:你跟北大有這么多年的情緣,你所理解的北大是一所什么樣的大學?和中國這么多大學相比,北大的特性在哪里?
陳佳洱:北大的傳統(tǒng)就是“愛國、進步、民主、科學”,北大的學風是“嚴謹、求實、創(chuàng)新”。北大師生首先是非常愛國的,從“五四”新文化運動,到“團結起來,振興中華”,到“小平您好”,都說明北大愛國。
另外,北大提倡“思想自由,兼容并包”,這是蔡元培先生提出來的。所以一直以來,北大的教學研究環(huán)境比較寬松。當然,北大也在不斷自我完善,就像魯迅先生說的,北大是常為新的改進的運動的先鋒,要使中國向著好的往上的道路走。
高淵:你是以物理學家的身份擔任北大校長的。在你看來,科學家當校長的利弊在哪里?
陳佳洱:比較呆板,但也會比較認真。
高淵:你覺得自己適合當校長嗎?
陳佳洱:我還是適合做研究。
高淵:但你當校長那些年,口碑很不錯。
陳佳洱:口碑我也不清楚,我這個人比較隨和一點,跟我溝通比較方便。
我當校長的時候,還堅持給研究生講授加速器物理,每周上一次。如果我不上課的話,我跟學生跟教授的共同語言就會少得多。我自己上課,才知道教師想什么,學生想什么,我理解他們,支持他們。
高淵:去年北大表示要嘗試取消院系領導的行政級別,你對中國大學的行政級別怎么看?
陳佳洱:我當校長那時候,院系沒有行政級別,校長是享受副部級待遇。我聽說,有的前任校長直到退休,還是正局級。
我的感覺是,大學里面一搞行政級別,就變成“學而優(yōu)則仕”,就走到歪道上去了。這是對大學很大的損害。對學校來說,最重要的是要對國家社會發(fā)展有貢獻,要讓教授們沉下心來做教學和科研。
高淵:從1998年提出中國要建世界一流大學,到現(xiàn)在將近20年過去了,中國現(xiàn)在有沒有出現(xiàn)世界一流大學?
陳佳洱:像牛津、哈佛那樣的一流大學還沒有,我覺得還要有三五十年。
高淵:在你的心目中,怎樣才算真正的世界一流大學?
陳佳洱:真正的一流大學要出一流的人才,出一流的科研成果。我有一次陪美國斯坦福大學的校長去見朱镕基總理,那時候國際上對大學排名炒得很熱。朱總理問,你們斯坦福大學很有名,又締造了硅谷,為什么只排在第四?斯坦福大學校長說,總理先生,你把這個排名忘了吧,我們斯坦福大學有斯坦福大學的文化,我們斯坦福大學有斯坦福大學的傳統(tǒng),不管它排第幾名,斯坦福就是斯坦福。
這話說得非常好。我們中國的大學必須堅持自己的文化和傳統(tǒng),加快培養(yǎng)和引進世界一流的人才,才有可能真正成為世界一流的大學。這一點,清華現(xiàn)在比我們做得好。比如他們引進的薛其坤教授發(fā)現(xiàn)了量子反常霍爾效應,在國際上是領先的。
高淵:就北大來說,跟世界一流大學的主要差距在哪里?
陳佳洱:還是缺乏能引領未來的領軍人物!特別是在科研上,我們國家的方針是“自主創(chuàng)新、重點跨越、支撐發(fā)展、引領未來”,最后一句話最重要,就是要引領未來。
編輯:位林惠
關鍵詞:北大 校長 陳佳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