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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侯:在絲路源頭追尋煙雨桑陌的“寫意傳神”
從生活中畫出來,再進入高等院校鍛造,并在學院學術平臺上深耕,從上世紀60年代到21世紀的今天歷經近一甲子,年屆八旬的中國美術學院教授李子侯無疑是新中國美術特別是當代中國人物畫學術發展可資參照的坐標之一。
4月30日至5月10日,由中國美協、浙江省文化廳、中國美術學院、中國工筆畫學會主辦,浙江美術館承辦的“絲路源頭桑陌青青——李子侯作品展”在中國美術館舉辦。李子侯是中國畫革新主流浙江人物畫學術梯隊中卓有貢獻的一位,中國美院原院長肖峰說:“浙派人物畫有周昌谷、方增先,到今天的吳山明,他們以水墨寫意方向來表現人物,而浙派人物畫另外一個方面,就是它的工筆畫發展,我覺得李子侯是代表人物之一。 ”
江南絲市 李子侯
為“一帶一路”創作新的藝術形象
藝術需要充分的感情投入。中國具有幾千年桑蠶文明史,江南古老的農桑生活代代相傳,這是中國藝術中最古老的題材之一,也是李子侯藝術創作的主要關注點。李子侯生于浙江嘉興海鹽縣涇塘橋李家門,父親為樸實而著名的鄉村中醫師,母親是勤勞的農婦。在耕讀家風的熏陶下,他從小就喜愛學習,兒時還赤腳走在田埂上,放牛割草采桑葚,體悟稼穡的艱辛與豐收的喜悅。李家門一帶,稻田桑地連綿不已,民歌有“魚米鄉、水成網,兩岸青青稻花香” ,“夏風吹,晨露散,蠶花姑娘采桑忙”之詞。這種鄉風農情,從少年時代就開始深深地印入李子侯腦海心田中。
上世紀60年代,他考入浙江美術學院(今中國美術學院)國畫系攻習人物畫,此時正值潘天壽院長強調弘揚優秀民族文化之際,一批風華正茂的國畫教師如顧生岳、宋忠元、李震堅、周昌谷、方增先等,響應祖國號召,深入現實生活,表現革命英雄、工農兵、少數民族同胞,為社會主義新時期人物造像,讓優秀的傳統筆墨煥發蓬勃的時代生機,驚艷畫壇,世稱“浙美人物畫派” ,亦簡稱“浙派人物畫” 。
受老師們的影響,李子侯也將自己的創作重點放在表現當代勞動人民題材上,而故鄉那美麗的采桑女,自然激活了他的創作靈感。正當大量畫作失去地域特色、缺乏情感、水鄉題材泛濫之時,李子侯長年樂此不疲地畫故鄉的采桑女,他的采桑女基于真實的故鄉情,凸顯鮮明的杭嘉湖地域特色。李子侯對他著意刻畫的人物形象傾注了真摯且濃郁的情感,這種情感,類似于對母親、姐姐的親情,他曾說他在創作時,腦海中常常會浮現當年母親和姐姐辛勤地采桑養蠶的情景,由此升華到對中華民族母親的摯愛。李子侯多次回鄉采風,從熟諳的栽桑、育桑、采桑、孵蠶、飼蠶、成繭,編草山、剝桑皮、洗蠶匾等農事桑活中,進一步明確自己的創作目的,升華審美題材。他在粗狂矯健的農民中,捕捉蠶花姑娘玲瓏秀巧的身姿,以形寫神,揭示她們純樸善良的心靈、熱愛生活的樂觀、勤勞堅韌的品質,將這些江南女子的天真無邪、純潔善良定格在丹青絹素中。
畫家李延聲說:“新中國成立后,中國畫的改革面臨兩個問題,一個問題是要看到現實中的人物,一個問題是要去發現勞動者的美。而李子侯的藝術創作恰好就解答了這兩個問題,他始終保有對生活的新鮮感,將自己對生活獨特的體驗和感悟帶入到創作中來;同時,他塑造了非常鮮明的勞動者形象,展現新時代勞動女性的健康、勤勞之美。 ”
以藍色調營造江南空靈清新的意境
李子侯欣賞漢畫的裝飾夸張和平面結構,欽羨唐俑造型的簡潔傳神,對彩陶、青銅、石刻的斑斕、渾厚充滿興趣……同時與生俱來的江南水鄉情結使他愛上了藍印花布和青花瓷器,它單純中透出豐富,質樸中顯出奇巧,為李子侯的藝術表現提供了重要資源和啟迪。 《美術》雜志主編尚輝認為,“李子侯受青花瓷器的影響尤為深刻,這也形成了他藝術創作清新秀雅的獨特風格。 ”
他獨創的“藍色系列”作品被時任中國美院國畫系主任顧生岳譽之為“李家樣” ,美術評論家徐恩存評道:“他以特定的材質與手法,表達特定的生命情調,以創造性的藝術效果,融入當代文化語境,并開風氣之先,自成一家。 ”李子侯塑造的江南吳地的女性戴著方巾,背著藍印的花布,搖著櫓,挎著籃,手如柔荑,膚如凝脂,螓首蛾眉,行走在春風里。他的人物畫喜用藍色,這種靛藍不僅在身衣之上,還沁在空氣之中。藍色的圍裙、罩衫讓江南村姑們總是行走在路上,在水鄉的煙霧之中。藍色本系水色,它代表著特殊的柔婉和單純,也代表著一種特殊的地域群落,圍繞著這個女性群落的一切東西都是柔婉的、單純的。通過畫筆,這種柔婉和單純被音符一般不斷重復著,綿長而動人。同時,李子侯在造型用線上更追求整體洗練,夸張中不失法度,以藍色為基調,利用生皮紙易滲化的特點,以長短、縱橫的刷染表現出淋漓清透的藝術效果,使江南那種水靄空蒙、蔥蘢蒼翠的環境氛圍頗具現代感,營造出一種江南獨有的空靈清新的醉人意境。
開創當代工筆畫“工筆意寫”的創作技法
李子侯藝術創作的著力點在工筆,而工筆畫的創新,必須在觀念、技法及材料上作出相應改變。當代中國畫創作中工筆畫的寫意性是個難題。既要工筆嚴整,又要寫意自由,李子侯提出了當代工筆畫“工筆意寫”的創作主張并開創了相應的技法。古人畫畫也曰“寫”畫,因為書畫同源。尤其自有文人畫,更在繪畫中強調書法用筆。李子侯所謂“意寫” ,不僅要抒發“意” ,還要表現書法性的“寫” ,“工筆意寫”正為解決當代工筆畫寫意性缺乏難題提供了新的思路。李子侯的這種“工筆意寫”人物畫,恰恰在這個領域中提醒我們,既要有工匠精神,更主要的還是藝術精神。對此,中國文聯副主席、中國美院院長許江認為,李子侯同時涉入工筆和意筆的田園,他陶然于工、意之間,來思考筆的表現與墨色的渲染。他將二者揉捏在一起,形成工筆意寫的獨特方法。他努力地縮小筆墨的變化來凝聚形體的韻味,用短歌般的勁筆來表現風雅之姿,這恰是東方所特有的藝術品格。這種在極小的變化中蘊涵一切的追求,揭示著詩歌難以盡言的神秘,為詠唱“留有余意” 。
長期以來,李子侯正是以自己的“工筆意寫” ,或畫故鄉的采桑女,或繪象征高潔的松鶴梅荷,取得了卓然的成就。他長懷不忘的鄉情和孜孜探尋中國藝術精神的情懷正是他數十年來筆耕不輟的源源動力。
編輯:楊嵐
關鍵詞:李子侯 絲路源頭 煙雨桑陌的“寫意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