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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掙扎卻動不了,只能張口大罵??伞八麐尩摹弊詈笠粋€音節還沒說出口,第二輪“閃電”又一次來襲。第三次,第四次……
一個聲音問道:“還罵嗎?”
“不罵了?!?/p>
“知道自己為什么來這里嗎?”
“不知道?!?/p>
張旭同眼前的閃電又開始交織。他只能意識到自己發出了“嗚嗚嗚”的聲音。
“我不聽話……”
“等會兒出去知道怎么跟你父母說嗎?”
“知道,我好好說?!?/p>
“好。讓他起來吧?!?/p>
盟友松開手,張旭同下床的時候直接跪在了地上。后來他才知道穿白大褂的人正是網戒中心負責人楊永信。
他至今無法用語言說清那種感覺,“那種對人心理的把控,讓人確實感受到你是真的錯了,電擊會讓你真正心服口服。就像小說《1984》,你想什么,老大哥都知道?!?/p>
出門見到父母,他很“自然”地跪下,抱著他們哭了好久,就像“孩子本能那種餓了想吃奶,想找媽媽”。
母親也抱著他哭,那種“喜極而泣,我兒子好像回來了”的感覺。
相比于張旭同的激烈入院,比他晚幾個月到的江一帆顯得平靜得多。輟學打了兩年游戲,厭倦每天“殺殺殺”后,江一帆主動向父親提出要治療“網癮”。于是,父親把他帶到了“四院”。
入院時接待他的正是張旭同,在江一帆印象里這個高高瘦瘦、表情嚴肅的班委是個狠角色,“給人一種壓迫感,睚眥必報”。
二
江一帆回憶,到“四院”的第二天,他被人給舉報了。
入院電擊后,體重只有100斤的江一帆頭暈眼花,只能在病房里休息。母親覺得悶就去外頭轉了轉。誰知道獨自在病房里的江一帆因此違反了“不能獨處一個小時”的規定,又一次接受了電擊治療。
電擊治療在這里被稱為“點現錢”。直接被“點現錢”的行為共有86條,比如 “忽悠家長想回家”“吃巧克力”“空腹吃藥”“上廁所鎖門”等,抽象的如“嚴重心態問題”“執行力不足”“挑戰楊叔模式”“在點評課上帶有不接受情緒”等。
“每一次電擊,需要交治療費200元?!钡谝淮卧凇八脑骸敝委?,江一帆就交了2000多元。
平時,孩子們互稱為盟友。盟友中選出班委,負責管理盟友;每個孩子都有家長陪同,再從中選出一些家長作為家長委員會,監督家長和盟友。
舉報他人在這里是被鼓勵的。任何人都能向家委或班委會報告他人的違規行為,這些違規行為以畫圈的方式被記錄下來。盟友每滿5個圈就需要被電擊一次。
編輯:王瀝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