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9日，陳東升著作《一槌定音——我與嘉德二十年》新書發布會在三聯書店舉行。現場，他提到20年前嘉德的首場拍賣會，依舊清晰地記得當時的興奮和緊張。20年中，他親身經歷了中國拍賣市場從無到有、起起伏伏。陳東升在接受《京華時報·藝術品投資周刊》采訪時表示：“雖然目前國內拍賣行與國際還存在差距，但是我們要善于向一流拍賣行學習，最好的創新就是率先模仿。”   

　　京華時報記者易小燕

　　■談團隊

　　拍賣業的《中國合伙人》

　　《一槌定音——我與嘉德二十年》稱得上是一本熱血青年的創業史，帶著夢想一路披荊斬棘，不無勵志的成分。當然，成功從來不是單槍匹馬，在陳東升談及當年核心團隊的組建時表示，不僅有大時代背景下個人志趣的契合，還透露出領導者的理性和睿智。

　　開創時期的三位元老——陳東升、甘學軍、寇勤均出現在新書發布會現場。當他們回憶當時，甘學軍想起去年一部熱播的電影——《中國合伙人》，“看了以后頗有感觸，當初我們創建嘉德的時候，就是那樣的社會環境和精神狀態。我們始終相信自己的判斷力，堅定大方向”。

　　當年，陳東升是董事長兼總經理，王雁南是副總經理，甘學軍是副總經理，寇勤擔任辦公室主任，這四個人可以說是強強聯合，很好地發揮了各自的優勢。陳東升說：“當時甘學軍負責業務；寇勤處理復雜的法律、關系糾紛，而王雁南為嘉德的服務品質、堅守原則和操守立下汗馬功勞，而且她的身份給初創時期的嘉德帶來了人氣和支持，尤其是上世紀90年代嘉德在海外品牌的建立，她個人特殊的身份起了很大的作用。”

　　■談創新

　　率先模仿蘇富比

　　嘉德初創時期，拍賣在國內還是個新生事物，內地并無成熟的案例可以借鑒。陳東升是從咨詢研究部門闖到這個領域來的。他回憶，那時他們甚至不知道從哪里獲取拍品來源，也不知道怎么進行拍賣，“現在看來很基本的問題，但當時全是一頭霧水。我到處請教專家，有人告訴我，‘拍賣行就是向買家收10%，向賣家收10%’，這句話很關鍵，實際上就是這么賺錢，現在講，這就是商業模式”。

　　最終，他選擇了最好的模仿對象——國際拍賣巨頭蘇富比。“那年王雁南帶我們去香港參觀蘇富比，我用我弟弟送的一臺日本攝像機把拍賣現場的一切全部錄了像。那時真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不敢理直氣壯地拍攝，就怕被人家說，腿打抖，手打戰地偷偷拍。回來以后放給甘學軍他們看。記分牌的樣子、拍賣師的動作，連預展時玻璃罩子是幾公分厚等細節都仔細抄在小本子上”。

　　隨后，陳東升還把香港拍賣行的老板請到北京教他們，一切從零開始。也因此創造了行業里的無數宏觀和微觀的第一，大到制度建立和行業規則，小到一個表格、一份單據。

　　善于向一流企業借力，是陳東升創辦嘉德成功的重要因素。他認為：“創新就是向先進的企業學習，最好的創新就是率先模仿。第一，要善于模仿；第二，要搶占先機，這很重要，就是說你必須是第一個模仿者；第三，要找最好的模板模仿。”

　　■談理想

　　再造中國的文化貴族

　　最初了解拍賣，陳東升是從電視上看來的。“我記得80年代末期《新聞聯播》最后5分鐘的國際新聞里經常能看到拍賣現場的畫面，印象非常深刻。有一次新聞里說，倫敦克里斯蒂拍賣行拍賣印象派大師梵高的《向日葵》創了天價。電視畫面中在一個古老的建筑里，一個文質彬彬、打著領結、50開外的老者，站在高高的拍賣臺上，指點江山，俯視著拍賣大廳里那些雍容華貴的男男女女。這種情境和當時中國這樣一個經濟落后的國家情境反差太大”，這種太過強烈的對比引發了陳東升強烈的好奇心。

　　但在那樣一個年代里，做拍賣并不被人看好，陳東升一個特別好的師兄非常看不慣他，到處說“陳東升就是琉璃廠夾小包的”。他并沒有理解陳東升的想法，其實“我夾的是創辦蘇富比、佳士得這樣世界級藝術品拍賣會夢想的小包，我要做中國的蘇富比，再造中國的文化貴族”。

　　“再造中國的文化貴族”，是陳東升創辦嘉德的理想。在他看來，這個行業“和所有產業都不一樣，非常的奇妙，跨越空間、穿越時間，好像宋徽宗、文徵明、八大山人、齊白石等不同時代的人就在我們身邊，每天和他們對話，每天和他們交流，每天把他們偉大的精神、璀璨的藝術在發揚光大、弘揚開來”。

　　■談市場

　　市場持續穩定更重要

　　2011年年底，陳東升在某次活動上，預測來年“市場要下降40%”，此話隨即在界內引起軒然大波。很多同行認為陳東升是在唱衰市場，但當時陳東升清晰地認識到：藝術品市場的泡沫已經足夠大了，快撐不住了，來年的市場份額起碼要下降40%。如其所料，在2012年的市場交易中，四大拍賣行平均下調了近一半。

　　從那時至今，中國藝術品市場一直處在調整期，中間偶現些許回暖，但“理性回調”基本上是近兩年媒體用得最頻繁的一個詞。

　　陳東升認為，在目前的市場環境下，“藝術品的價格已經跌得很低了，市場進入一個調整和規范發展時期，透明、公正、創新、理性、服務將成為拍賣行業的主旋律。”在他看來，“一個持續健康穩定的市場比一個大起大落的市場更重要，呼吁收藏界、拍賣界一定要維護和培育這個市場，一定要使這個市場更健康、更持續，這樣有利于所有人。”

　　■采訪手記

　　陳東升的坦率與智慧

　　在與陳東升的對話中，通過其講述與嘉德一路走來的艱辛與榮耀，讓人感悟到一位創業者應有的膽識與魄力。他不避談拍賣中遇到的挫折與遺憾，如當年創天價、但并未交割的齊白石《松柏高立圖·篆書四言聯》，“當時買家頭腦發熱，它真的拍得很高，當時估計這件作品大概1個億，最后賣了4個億，但買家一直沒付款”；當然，也會采取“打太極”的方式，應對不想直接回答的問題，如大家所關心的“嘉德會不會上市，何時準備上市”，他笑稱：“嘉德是否上市，大家覺得我們應該上市的時候，我們就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