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將“大力提振消費、提高投資效益，全方位擴大國內需求”作為明年九大重點任務之首，凸顯了擴大內需的戰略地位。此次會議不僅強調了擴大內需的重要性，還將提振內需的范圍拓展至“全方位”。

全方位擴大國內需求，既是我們應對外部風險、穩定經濟運行的必要手段，也是提升發展內生動力的長遠之計。要實現這一目標，需著力激發潛在的消費活力，擴大高效益的投資領域，構建消費與投資相互促進的良性循環體系。一方面，通過激發消費潛力來推動投資增長。消費作為生產的目的和動力源泉，為投資提供了關鍵的市場導向，助力投資實現合理收益。另一方面，通過擴大有效投資來促進消費升級。這要求我們既要發揮政府投資的引導和放大作用，又要激發民間資本的投資活力，共同推動我國經濟持續健康發展。

需求端：大力提振消費

擴大內需的核心在于激發居民消費活力。會議總結性指出，“重點發力提振內需，尤其是居民消費需求”。2024年前三季度，我國消費動力有所減弱，最終消費支出對GDP累計同比增速的貢獻為2.4個百分點，較2023年下降了1.9個百分點。自9月末起，宏觀政策高度重視居民消費，通過優化消費品“以舊換新”政策，疊加10月末存量房貸利率的下調，商品消費呈現出明顯的復蘇跡象。

會議明確提出“實施提振消費專項行動，推動中低收入群體增收減負，提升消費能力、意愿和層級”。

推動中低收入群體增收減負。這與擴大中等收入群體規模的計劃相輔相成。居民收入是消費的基礎和前提，而社會保障和公共服務是影響消費的關鍵因素，能夠解除消費的后顧之憂，特別是對中低收入群體而言至關重要。對于低收入群體，需要確保有最低生活保障、救濟和撫恤；對于中等收入群體，可以繼續采用“一城一策”的方式發放消費券。同時，財產性收入也與民眾消費緊密相關，要素市場應更加規范和完善。

提升消費能力、意愿和層級。首先，提升消費能力，需增加居民永久性收入。當下保就業、穩樓市和股市等能進一步促進消費。其次，提升消費意愿，需減輕居民負擔。要完善社會保障和公共服務，讓居民敢于消費。確保民生底線，織密扎牢社會保障網，推進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標準化，加快完善生育支持政策體系，切實減輕家庭負擔，消除消費的后顧之憂。提升消費層級，需優化消費環境，兼顧傳統消費與新型消費的發展。

具體措施上，會議提出“適當提高退休人員基本養老金，提高城鄉居民基礎養老金，提高城鄉居民醫保財政補助標準”，著重強調了居民養老和醫療的增收減負。

同時，會議提出“加力擴圍實施‘兩新’政策，創新多元化消費場景，擴大服務消費，促進文化旅游業發展”，以及“積極發展首發經濟、冰雪經濟、銀發經濟”，強調了在穩定和擴大傳統消費的同時，培育和壯大新型消費。

供給端：提升投資效益

投資作為擴大內需的另一重要手段，其核心在于“提高投資效益”。這不僅意味著投資規模的擴大，更強調對低效和無效投資的嚴格控制，以提升產能利用率。

推動投資效益的提升，應從政府投資和民間投資兩個維度發力。一方面，要充分發揮政府投資的引領和放大效應。另一方面，要激發民間資本的投資活力，通過優化市場準入、要素獲取、公平執法、權益保護等方面，破除民間投資的障礙，實施政府與社會資本合作的新模式。

方向上，會議提出“加強自上而下的組織協調，更大力度支持‘兩重’項目”，即支持國家重大戰略的實施和重點領域安全能力的建設。

在策略上，會議提出不僅要“適度增加中央預算內投資”，更要“強化財政與金融的協同作用，以政府投資有效帶動社會投資”。

在內容上，會議提出了“提前規劃‘十五五’期間的重大項目”。特別是“大力實施城市更新”，旨在構建以人為本的新型城鎮化，包括推進老舊小區改造，推進“三大工程”建設，加強城市洪澇治理，實施城市生命線安全工程等。

會議也強調了“實施降低全社會物流成本專項行動”。有效降低物流成本，不僅能提升全社會經濟運行效率，為增強產業核心競爭力和國民經濟整體競爭力提供重要支撐，同時也有助于加速國際物流體系建設，為保障國家經濟社會發展安全提供堅實的支撐。

全面激發國內需求潛力

全方位擴大國內需求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除了積極提振消費和提升投資效益，需要采取一系列“組合拳”策略。這包括修復地方政府、企業和居民的資產負債表，以及改善市場預期等。

在供給端，提高投資效益，一方面應與第二條“科技創新引領新質生產力”的策略相結合，綜合治理“內卷式”競爭，規范地方政府和企業行為。另一方面，也應與第三條“發揮經濟體制改革牽引作用”的策略相結合，涵蓋國有企業改革、出臺民營經濟促進法、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促進平臺經濟、推進財稅體制改革等方面。同時，還需與第五條“有效防范化解重點領域風險”的策略相銜接，特別是確保房地產市場的穩定。

在需求端，大力提振消費，一方面需要“穩住樓市股市”。當前居民存量房貸利率的下調為居民部門的其他消費支出創造了空間，接下來應充分釋放剛性和改善性住房需求的潛力，活化存量用地和商業辦公用房。同時，除了消費券、消費補貼等手段，通過財富效應比如穩定股市和樓市，也是提振消費有效的方式。在這種情況下，貨幣政策需要探索新的傳導機制。另一方面，需求端也需要與第九條“加大保障和改善民生力度”的策略相結合，只有民生得到較為充分的保障時，居民才會更有信心進行消費。

（作者金 李系全國政協委員、南方科技大學副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