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亞子是著名的愛國詩人、民主人士，早年加入同盟會、光復會，組織南社，參加辛亥革命，后積極參與政治活動，先后參與國共合作和解放戰(zhàn)爭時期的民主運動，為民革創(chuàng)始人之一。彭澤民，早年參加辛亥革命，支持孫中山新三民主義和三大政策，是中國農(nóng)工民主黨創(chuàng)始人之一。

柳亞子與彭澤民有多次交集，在其撰寫的《八年回憶》中有很多描述。從中可以深度了解柳亞子與彭澤民的交往，了解二人參與民主運動的史實。

“彭先生是我的老朋友”

抗戰(zhàn)時期，柳亞子與彭澤民在香港再次相遇，柳亞子有如下的記載：

這時候……又看見了張仲仁、彭澤民兩先生……彭先生是我的老朋友，他是國民黨第二屆的中委，兼任海外部部長，孫總理三民主義的真正信徒。記得1926年5月我去廣州出席二中全會，有人提出“整理黨務案”，破壞孫總理三大政策，在會場中劫于惡勢力，居然通過了。廖夫人起來反對，當然無效，她慷慨激昂地講了許多話，連頓其足，我是義憤填膺，幾乎刺激到失去知覺的程度，半個字也講不出來，只有連連拍掌，贊成廖夫人的講話，以出我心頭之氣。彭先生呢，他當場也氣得手足發(fā)抖，不能發(fā)言，到散會以后，對著總理的遺像，傷心地大哭起來。這樣一來，廖夫人頓足，柳亞子拍掌，彭澤民痛哭，傳為二中全會的痛史，直到前天還有朋友在提起呢。后來南京清黨，武漢拆臺，彭先生好像也曾參加汕頭的起義，失敗后遠走南洋，住了好幾個年頭，還到香港，以做醫(yī)生自給。我見了他，當然是悲喜交集，到不可思議的地步了。

這段話內(nèi)容比較多。首先，柳亞子與彭澤民初次有非常深刻記憶的見面應該就是1926年5月，因為筆者翻查相關史料，未找到這個時間點之前柳亞子與彭澤民有深刻交往的記載，或許二人見過，但肯定也只是見過而已。但是這次見面，因為兩人志趣的一致，給彼此都留下深刻的印象。

其次，柳亞子對彭澤民1927年之后的一段時間的了解并不十分準確。所謂汕頭的起義，說的是彭澤民參與了南昌起義，后彭澤民參與的這支部隊一直退到潮汕地區(qū)，失敗后彭實際上退到了香港。所謂“遠走南洋，住了好幾個年頭”的說法不準確。實際上，這段時間，彭澤民主要參與中國農(nóng)工民主黨前身中國國民黨臨時行動委員會的事宜，雖去過南洋，但是在香港和內(nèi)地的時間也不少，更不是單純以做醫(yī)生自給。

具體事實為：1930年中國國民黨臨時行動委員會成立，彭澤民被選為中央干部會干事，在香港負責南方區(qū)干部會的會務工作。1933年福建事變時，彭赴閩參加福建人民政府，失敗后回香港。1935年11月參加中國國民黨臨時行動委員會第二次代表會議，此會決定將組織改名為中華民族解放行動委員會，彭則被選為臨時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委員、中央監(jiān)察委員會書記。

二人互動頻繁的時期

香港時期，柳亞子與彭澤民之間發(fā)生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二人圍繞著皖南事變的一系列互動與交往。據(jù)柳亞子回憶：

我到香港，已是1940年的年底，隔了十多天，便是1941年了。此時正在新四軍皖南事變的前夜，國內(nèi)政治逆流，一天高漲一天，廖夫人發(fā)起，約了我和孫夫人，還有彭先生，開了一個四頭會議，發(fā)表宣言，想制止事情的變化。誰知等到這宣言印好了，由國新社分發(fā)到各報館的時候，皖南事變早已爆發(fā)，重慶方面駐滬辦事的人想扣留這個宣言，不給我們發(fā)表……

宋慶齡、何香凝、柳亞子和彭澤民，都是當時有一定威望和影響力的人物，這幾位召開四頭會議，目的自然是在抗戰(zhàn)的大環(huán)境之下，阻止國共沖突的可能。同時，就皖南事變的發(fā)生，向蔣介石問責。但從具體的效果來看，這次四頭會議并沒有直接的作用。且所謂宣言最終并未發(fā)表，當然其復雜程度，也非本文所能描述。因此柳亞子此時的心態(tài)并不佳。

柳亞子說：“此時我痛苦極了，一方面和孫夫人、廖夫人、彭先生繼續(xù)交換意見，寫信給重慶的要人們，營救希夷，一方面只好作詩來發(fā)泄我的牢騷。這時候的詩，是愈來愈多，也愈來愈好了。”

因而，柳亞子也好，彭澤民也好，雖然都不斷交換意見，但此時都沒法直接影響到時局，柳亞子還一度消沉。這段時間也是柳亞子與彭澤民互動相當頻繁的時期。

共同參與民革創(chuàng)建

此后，柳亞子與彭澤民共同參與了民革的創(chuàng)建，筆者曾著文《1948年元旦前后，柳亞子的政治抉擇》（載《人民政協(xié)報》2018年12月27日），內(nèi)中提及：

（1947年下半年）柳亞子與何香凝、彭澤民、李章達、陳其瑗、李濟深等人一道，在給宋慶齡的信中寫道：“本黨的各級領導機關，在反動派把持之下，也變成了背棄總理遺教，甘為獨裁者自私和賣國殘民之工具。我們應海內(nèi)外大多數(shù)黨內(nèi)同志的要求，特發(fā)起本年11月12日總理誕辰紀念日，在香港開一黨內(nèi)民主派代表會議，討論本黨新生與實現(xiàn)國內(nèi)民主和平等問題……

從中也可知，彭澤民作為中國農(nóng)工民主黨的元老，參與了民革的創(chuàng)建部分事宜。從中可以推斷，這段時間柳亞子與彭澤民應該有不少互動。其中的史實，希望日后能看到有心的史家的研究成果。

（作者系柳亞子紀念館文史研究員，農(nóng)工黨蘇州市委黨史理論研究會副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