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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理解《西游記》中的全真教成分

2023年01月31日 09:34  |  作者:苗懷明  |  來源:中華讀書報 分享到: 

在數以千計的中國古代小說作品中,《西游記》無疑是一個十分特殊的存在,西天取經普度眾生這般莊重嚴肅的話題竟然出之以嬉笑怒罵、幽默詼諧的筆法,如此寫法及風格的作品在中國古代小說史上可謂絕無僅有。翻看作品,同樣令人感到驚奇乃至困惑,小說所寫的明明是一支去西天取經的佛教隊伍,但其傳奇事跡卻用道教特別是內丹學的視角及話語進行詮釋,且作品中又不時可見對道教的調侃和嘲諷。多種宗教成分的并存雜糅也使《西游記》成為中國古代分歧最大、誤讀最多的小說作品之一。這種分歧從明清時期就已經開始,與其他小說截然不同,這一時期的《西游記》批評包括《西游證道書》《西游真詮》《新說西游記》《西游原旨》等幾乎全部都是從宗教角度著眼,或儒教,或佛教,或道教,或三教合一,將作品視作傳道之作,而非文學作品。

進入20世紀,胡適、魯迅等學人拋開宗教視角,從文學、文化等角度對作品進行新的解讀,開啟了《西游記》研究的現代篇章。研究者對作品開篇孫悟空大鬧天宮這部分內容甚為關注,多給予很高評價,這固然是因為這一部分確實寫得十分精彩,但也不能不承認,它契合了人們推崇的革命、反抗等現代價值取向。有意思的是,不管站在哪個角度立論,孫悟空前期的反抗天庭與后來的皈依佛門形成了巨大反差,對孫悟空具有背叛色彩的思想轉變及其降妖除怪之舉該如何評價,這不免讓不少研究者感到尷尬,一些人只好采用各取一端的方式,繞開這一矛盾。

具有現代學術色彩的《西游記》研究已經走過一個世紀的歷程,經過數代學人的不懈努力,盡管取得了不少豐碩的成果,但回到文本自身,上述兩個問題依然存在,這可以說是兩條橫在《西游記》文本中的巨大裂罅,也可以說是解讀《西游記》的兩個悖論。兩個問題看似各自獨立,實際上有著內在的關聯,那就是都關涉到《西游記》的主旨這一核心話題。普通讀者可以不理會,但專業(yè)研究者則無可回避。《西游記》研究要想走向深入,走出新路,必須從解決這些疑難問題開始。陳洪教授新出的大作《“西游”新說十三講》正是針對這兩個問題進行集中探討的專書,該書在此方面有著非常精深的研究,提出了一系列新的見解,給人耳目一新之感。

深入解決上文所說的兩個問題,有一個基礎工作要做,那就是理清《西游記》一書中的全真教成分。前人如柳存仁等曾做過一些初步的工作,并提出一些頗有啟發(fā)性的看法,但限于當時的條件,還不夠系統(tǒng)深入。作者此次則在充分吸收學界研究成果的基礎上進行一次全方位的梳理,并對一些較為重要的術語和詩文進行闡釋。作者將《西游記》中的全真教“痕跡”分為兩類:一類是有關內丹修煉的術語,如水火、木母、嬰兒、姹女、三三等;一類是從他處迻錄的全真道士詩文。從內丹術語來看,不僅數量多,遍布全書,而且往往反復使用,形成了一個彼此關聯的“意義網絡”。從直接迻錄的全真道士詩文來看,至少有十五篇,多來自馮尊師的《鳴鶴余音》、張伯端的《修真十書》等。此外,《西游記》中還有不少帶有全真教色彩的詩文,或自撰,或迻錄,無論是數量還是篇幅,也都相當可觀。

應該說,全面梳理的結果還是讓人感到頗為震撼的,全真教的成分在《西游記》中絕非偶然的存在,也非簡單的嵌入,而是有意為之的結果,且與作品中的一些人物、情節(jié)形成了一種內在的關聯。研究《西游記》,顯然是無法繞過這一問題的。先前之所以未能得到充分重視,一方面是因為受意識形態(tài)的影響,忌諱談《西游記》中的宗教問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研究者與古人的知識結構存在較大差異,《西游記》的現代研究者對全真教的內丹學較為陌生,未能意識到這一問題的存在及重要。這實際上也給研究者一個警示,一方面大家覺得名著的研究已經山窮水盡,難以取得新的進展,但另一方面,一些重要且明顯的問題就擺在那里,無人問津。

理清《西游記》的全真教成分之后,下一個問題也就隨之而來,這些全真教的內容從何而來,是何人在何時出于何種動機加到作品中來的?解決這一問題,勢必會涉及到《西游記》的成書問題,這正是全書要探討的核心內容,也是全書最為出彩的部分。作者認為在《西游記》的成書史上,曾經歷過一個“全真化”的重要環(huán)節(jié)。

眾所周知,《西游記》書出眾手,屬于世代累積型成書,從唐貞觀年間玄奘西行取經這一壯舉到明萬歷年間《西游記》世德堂刊本面世,其間經歷了差不多上千年的時間,其間的發(fā)展演進頗為曲折復雜。那么,《西游記》的“全真化”發(fā)生在哪一個時間段?作者結合全真教的形成以及西游故事在各個階段的發(fā)展演進情況,推測是在《大唐三藏取經詩話》到《西游記》小說之間,具體時間是在元末明初,“可能延續(xù)了元末到明初較長的一段時間,這個‘全真本’《西游記》也不是一次成型,出于一人之手的”。當然全真教與本屬佛教的唐僧故事的結緣也并非無因,這與全真教自身的特點有關,作者指出,王重陽自創(chuàng)教之初就宣揚三教合一,并借助佛教話語傳教,因此玄奘取經故事引起全真道士的關注,兩者的交集也就順理成章并不讓人感到意外了。

同時還要指出的是,盡管《西游記》的文本中有很多全真教的成分,但全書的主要傾向卻是揚佛貶道,且有不少對道教的負面描寫,作品中的不少妖魔具有道士身份,如比丘國的國丈、車遲國的三位國師、西梁國的如意道人等,從作品中也不難找到對道教的不恭之辭。那么,該如何來解釋這一奇特的矛盾現象?

對此作者也專門進行了探討,他認為“全真化”只是《西游記》漫長復雜成書過程中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其后作品的文本又經過“最后加工、定稿及刊行”,直到明萬歷年間世德堂本面世,前后相差一百多年。其間,佛道兩教不斷進行爭勝、摩擦,嘉靖、隆慶兩位皇帝對兩教的態(tài)度有著鮮明反差,《西游記》文本中那些對道教不友好的成分便是在這種環(huán)境下形成的,“反映到文本中,便自然形成了全書貶道揚佛的宗教立場與敘事態(tài)度”。正是因為書成眾手,《西游記》的文本才在思想層面呈現出復雜性和多元性。

至于作品中孫悟空反抗天庭與皈依佛門的前后巨大反差,作者在全書最后一章也進行了專門解釋,他認為對這一問題的解讀與對西天取經性質的認知有關。從作品的具體描寫來看,唐僧師徒西天取經既是在普度眾生,同時也是在自我救贖。“兩者的結合,就是理解《西游記》全書的大思路。”對唐僧師徒五人來說,盡管各自出身不同,但他們是以有罪之身組成的取經隊伍,在西天取經路上以苦行及降妖除怪的方式完成救贖。從這個角度可以對孫悟空行為的前后反差給出較為合理的解釋。作者對現代讀者特別欣賞大鬧天宮故事也表示理解,并結合文本,指出其合理性。

通過作者認真、系統(tǒng)的梳理和辨析可以看出,《西游記》的成書過程要比過去人們認知的更為復雜,這種復雜也帶來了文本的豐富和多元,乃至形成難以彌合的裂罅。該書的價值也是多方面的,具體到《西游記》研究來說,一是揭開了文本中的一些謎團,對書中存在的矛盾之處給出合理且有說服力的解釋。二是將以往的世代累積說加以豐富和充實,將《西游記》的成書研究向前推進了一步。

作者通過對文本的精細解讀,結合相關材料,還提出一系列重要的觀點,比如通過內丹學相關內容的比較,找到一些不可逆的修改證據,認為簡本出于繁本。簡本、繁本孰早孰晚,這是《西游記》研究中的一大難題,從內丹學的角度進行比勘考察,這無疑是個新角度,很有啟發(fā)性。其他如對作品揚佛貶道傾向的論證,對心猿、弼馬溫、須菩提、牛魔王等人物名號的追溯考索,對唐僧師徒取經名目的考察,對三打白骨精故事的闡釋等,也都富有新意,可謂新見迭出,很有啟發(fā)意義。

由上述的梳理,也可以看出全書的基本思路和研究方法,那就是從問題出發(fā),依據最為基礎的文本和豐富可信的資料,層層遞進,步步為營,逐步解決問題。作者在緒論中表示擔心“由于思維慣性,也由于知識結構的局限,人們對于自己不熟悉的方法、不理解的觀念,有時會不假思索地拒斥。‘新說’可能也會面臨如此境地”,從全書的實際情況來看,論證充分,說理透徹,言之成理,持之有故,這種憂慮是可以打消的。

就筆者個人的體會,閱讀該書,收獲的是不僅僅作者有關《西游記》的一系列新觀點,而且還可以得到方法論方面的啟示。其實不光《西游記》,在《三國演義》《水滸傳》《金瓶梅》《紅樓夢》等小說作品中,也存在類似的文本裂罅,比如《水滸傳》中的宋江,在小說前半部分,不斷引薦眾好漢上山入伙甚至使用脅迫手段,其后主動歸順朝廷,帶領兄弟們去鎮(zhèn)壓和自己一樣聚義的方臘,這與孫悟空的先反抗天庭后皈依佛門、降妖除怪有著相似之處。這些問題大多未能得到很好的解決,因而可以借鑒作者的思路舉一反三,進行深入探討。

就當下中國古代小說研究的情況而言,盡管表面上看起來一片熱鬧景象,但從實際的進展來看,一直未能走出瓶頸狀態(tài)。要打破這種狀態(tài),也許可以從一些以往爭議較大的疑難問題入手,充分利用當下的學術優(yōu)勢,在前人成果的基礎上重新梳理,也許能走出一條新路來。

最后要說的是,作者對《西游記》文本裂罅的分析卓有成效,富有新意,其對《西游記》成書過程特別是“全真化”和加入不利道教內容等環(huán)節(jié)的探討合情合理,并放在當時大的社會文化語境中考察,但主要還是依據文本進行的邏輯層面的推測,有待相關史料的證明。其中也有一些讓人浮想聯翩的地方,比如《西游記》一書全真教成分如此之多,并滲透到人物、故事層面,這已經不是嵌入和迻錄,而是進入創(chuàng)作層面了,非“全真化”所能涵蓋,做此工作的全真道士也可以稱作《西游記》的作者了。讓人好奇的是,全真道士據以改動的《西游記》原稿是個什么樣子?另外,“全真化”的環(huán)節(jié)發(fā)生在元末明初,距《西游記》小說有一百多年的時間,在全書的最后寫定階段,那位寫定者既然如此厭惡道教,為何只改動部分情節(jié),而沒有將遍布全書的全真教成分刪去?其定稿過程究竟如何?這些都是需要解決的問題。當然,一部書不可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其提供的學術空間期待著更多有志者一起填補。

編輯:馬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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