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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變》
作者:白雪 北京工業大學 學生
每每提到“脫貧攻堅”這個詞,腦海里總能浮現出那個偏遠山村的萬家燈火,而我也總能想到那個曾跟我坐在樹下乘涼的老人訴說過的往事。
2019年的暑假,學校編輯部派給了我一個任務,去到較為偏遠的村落采集故事,為編寫“2020脫貧攻堅”找素材。巧的是,這一年我們一家三口正好外出游玩,來到了這個較為有名的旅游村——“祥福村”。那一年暑假,我如同田間的螞蚱,跳躍在充滿陽光和泥土氣的鄉村。
這個村子被遠山包圍,盤山的路繞了一圈又一圈,但路又寬又平整還算是給了我們一絲安慰,我無法想象沒有路的樣子。我們和本地的一戶人家住在一起,他們自家就是開農家樂的。有的時候到了晚上會邀請我們和他們一大家(大概十多口人)一起燒烤,看著他們我總能想到“幸福”的定義。后來我慢慢了解,幾乎村里的每一戶人家,都能這樣被我羨慕。
村里的孩子們也甚是可愛,每次見到我都哄成一群拉著手圍著我轉圈,使我哭笑不得。總之目之所及一片祥和,在我心里這就是國泰民安的表現,而真正讓我最終寫進了素材的,是一位叫有德的老人。
那天午后為找素材,我照常去到村里專為老年人建設的老年之家里,找這些爺爺奶奶們聊天下棋。正要進屋看到不遠處一個老人正在小公園的大樹下,靠在躺椅上乘涼,懷著好奇心我也坐了過去。
“老爺爺,您怎么沒進去休息呢?”
“大樹底下好乘涼啊!”老人和藹地看著我,“過來玩的?”又問。
“對的。”就這樣我跟這位老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接下來的整個午后,伴著蟬鳴聲和熾熱的陽光,我們在公園茂密的大樹下,他向我講述了一個映射了時代的故事。
四十多年前,二十六七歲了還沒錢娶老婆生孩子。我爹死的早,家里就剩我和我娘,可我娘身體也不好。那時候家里窮村子也窮,種地耕田一年到頭也掙不了多少錢。最要命的時候我們就熬一鍋棒糝粥多放水,我一個人就喝了三碗,到了半夜就聽我這肚子餓的咕咕叫喚,再一仔細聽隔著窗戶紙的另一頭也小聲叫喚著呢。
后來,我尋思著去深圳,都說那里遍地是金子肯出力就有錢賺。的確,來了以后我看著這個建設中的城市,打心底也充滿了干勁兒。就這樣,第一年沒回家在工地過的年,第二年也沒回家直到第五年開春。
聽來信說娘身體更不好了,想著過年就回去了,錢多多少少的娶個媳婦總是能夠了。也不知道是心里想家想的要緊還是所謂的母子連心,那天下工我給家里打了個電話,可接的是村長說我娘快不行了,趕緊回來吧。我也顧不上什么其他的了,訂了一輩子沒做過的飛機。我一直以為從老家到深圳兩個半小時的距離很近,但是實際上這條航線有1446公里那么遠,原來我以為我并沒有走遠的同時,我們之間卻隔著萬水千山。
到了家已經是深夜了,我一路奔向曾經熟悉的土路,沒有通車沒有馬路,只有坑坑洼洼人腳踏出來土道,讓我足足跑了三個多小時,鞋子跑掉了一只,我第一次覺得這條路好長、好遠,好像過了一生那么久。
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我看到村里的其他老人和村長圍在旁邊,沖破人群只能看到我娘緊閉的含有淚痕的雙眼,眼眶陷的比我離家時更深了,頭發花白不知在什么時候半長的頭發變成了短發,一切都很突然,突然到讓我不知所措。
“你娘一直在等你,可就在你來的前十分鐘實在不行了,人走了。”村長含著淚和我說。我想著哪是回家的路啊,這是我娘和我生死相隔的命路啊!我恨這窮啊,也恨自己沒用。
再后來啊,扶貧助農也到了咱們縣,這村也成了扶貧重點村,慢慢在政府的幫助下先修了路又開辦旅游業,現在路好了,生活也小康了。
老人說著站了起來,望了望周圍公園的設施又看了看腳下的路,嘴里說著“政策好啊,政府讓人民富起來了。”
天色漸晚,我和老人道了別,看著老人佝僂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視線里,接著眼看著周圍亮起了一盞盞燈火與一家家升起的炊煙,伴隨著喧鬧聲我緩緩走向回去的路。
編輯:位林惠
關鍵詞:老人 村里 素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