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華盛頓12月20日電（天下人物）馬蒂斯：因理念不同而“走人”

新華社記者劉晨 徐劍梅

與美國大多數政府部門位于首都華盛頓不同，美國國防部坐落于弗吉尼亞州阿靈頓縣。它與白宮間橫亙著一條波多馬克河。

有人說，是一條河的距離讓國防部長馬蒂斯得以躲避總統特朗普的“火與怒”，在走馬燈般換人的內閣里總算任滿兩年。也有人說，是一條河的距離讓馬蒂斯到底不能與“老板”“心連心”。

20日，68歲的馬蒂斯遞上辭呈，決定離開。敘利亞撤軍問題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從特許任命到漸行漸遠

美國媒體說，特朗普相中這位曾經的海軍陸戰隊四星上將作防長，多少是傾心他身上那股不管不顧的狠勁兒。特朗普曾經形容馬蒂斯是“一位真正的將軍中的將軍”。 

2016年12月1日，當時的候任總統特朗普宣布提名馬蒂斯為防長。美國法律規定，軍人在退役7年內不得擔任國防部長一職。可馬蒂斯2013年5月才退役。最終，他得到了國會的特別許可才走上防長的位置。

只是，讓特朗普沒想到的是，久經戰爭錘煉、平日措辭直率的馬蒂斯走馬上任后有些如建制派般“保守”。這令兩人在諸多重大外交和軍事議題上意見相左。

在阿富汗和敘利亞問題上，馬蒂斯支持一定數量美軍駐留當地，認為這樣符合美國利益，而特朗普則心心念念讓士兵“回家”、不要“燒錢”還不討好；在伊朗核問題上，馬蒂斯雖然也認為伊核協議不完美，但仍支持美國留在這個“目前能得到的最好的”協議內，力阻特朗普“退群”而未果；在對俄政策上，馬蒂斯立場強硬，認為俄羅斯在核武器運用等多方面對美國構成潛在威脅，美俄間能進行“合作性接觸的領域數量在下降”，全不似特朗普對俄態度“曖昧”。

當然，馬蒂斯也并非事事均與特朗普“不對付”。兩人都強調擴軍，有默契地推動2019年美軍軍費飆升至逾7000億美元。馬蒂斯在特朗普政府新版國家安全戰略報告、《國防戰略》報告的制定中也發揮了重要作用。兩人還同樣敵視伊朗。不過，分歧大于共識，兩人最終漸行漸遠。

“三戰元老”、戰場猛將

馬蒂斯中等身材、面容清癯，19歲時決定當兵，是受參加越戰的哥哥影響。此后，他長期在美國海軍陸戰隊服役，成為參加過海灣戰爭、阿富汗戰爭、伊拉克戰爭的“三戰元老”。2010年，馬蒂斯升任美國中央司令部司令，主管美軍在西亞、中亞和北非的軍務。

馬蒂斯作戰勇猛，在軍中威望很高。多年海外軍旅生涯中，馬蒂斯提倡與當地平民交善，但也表現出“嗜血”的一面。對于在伊拉克作戰的士兵，他給出的建議是，“要有禮貌，要專業，但永遠都要做好準備殺掉每一個人你遇見的人”。

馬蒂斯性格上有自律與嚴謹的一面。據多位好友及同僚向媒體回憶，馬蒂斯很少飲酒，也幾乎沒有什么社交生活。大學主修歷史的他，最大愛好是讀書。海軍陸戰隊的人都知道他一度喜歡將古羅馬皇帝奧勒留的《沉思錄》隨身攜帶閱讀。

馬蒂斯一生未婚，亦無子女。據報載，他年輕時曾有一位未婚妻，對方在婚禮前3天取消婚約，理由是不想耽誤馬蒂斯在軍隊的“光明前程”。馬蒂斯曾對記者們表示，如果他已婚，絕不會出任防長一職，因為他“見過太多好人被公眾生活毀掉”。

壓倒駱駝的最后稻草

馬蒂斯之前的三任國防部長平均在位時間也是兩年，此時離開的馬蒂斯算是達到了“平均線”。

多家西方媒體20日報道，美國政府正醞釀大幅削減駐阿富汗美軍人數。可在馬蒂斯等多名五角大樓高級官員看來，貿然從阿富汗撤軍會導致極端組織勢力卷土重來，讓美國遭到類似“9·11”事件的恐怖襲擊。對于白宮19日宣布的美國從敘利亞撤軍的決定，馬蒂斯等一眾高官也表示反對。

美國輿論普遍認為，敘利亞撤軍是促使馬蒂斯決定辭職的導火索，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馬蒂斯在致特朗普的辭職信中說，總統有權任命一位觀點跟自己更加一致的國防部長。

初任防長時，馬蒂斯曾被記者問及當下最擔心什么。人們原以為他會提及來自“伊斯蘭國”的威脅或是美軍軍費預算太低，但答案卻令人意外。他說：“（我擔心）美國缺乏政治凝聚力，缺乏基本的友善。”

明年2月，馬蒂斯將正式去職，但他上任時提到的擔憂卻遠未解決。（完）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