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車店的、洗衣店的、菜店的、餐館的、健身館的……如今的都市人誰手里沒有幾張預付費卡?在享受一定程度優惠的同時,消費者也承擔了不小的風險,商家卷款“跑路”、承諾不兌現等問題時常見諸報端。針對預付費卡存在的種種問題,今年成為市政協委員的中國銀行網絡金融部總經理郭為民,通過調研提交了《關于強化監管、防控風險、科技創新,促進預付費卡市場健康快速發展的提案》,呼吁建立統一的服務和監管協同平臺,建立全網立體監管體系,保護消費者的“錢包”,防范無孔不入的金融危險。他的這一提案得到其他17位市政協委員的附議,并被市政協列為重點督辦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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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營銷手段變成融資工具

預付費卡金融風險凸顯

雖然是位金融高管,但郭為民也一樣被預付費卡坑過。郭為民說,他曾經在一家飯店購買過一張卡,沒想到,過了一年飯店沒了,卡里面還有2000多元。“飯店找不到了,也不知道該怎么去找,只能白白損失。”除了遭遇“跑路”,郭為民還碰上過承諾變味兒的事情,他曾經辦理過一張理發卡,買的時候商家說理發優惠,可是真的買完了卡再去理發,價格就變了,漲了四五倍。想退卡,沒門兒。

今年1月,郭為民成為一名政協委員,在準備提案的時候,他結合自己的工作,將視線放在了預付費卡上。

預付費卡行業作為支付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發卡量和交易規模都很大,卷款而逃的消息也屢屢見諸報端,市場整體上呈現出規范發展與野蠻生長并存的局面。因大量的發卡行為未納入監管,不少商家發卡的程序并不規范,給監管留下真空地帶,導致每年預付費卡的糾紛層出不窮。“北京市消協公開的統計數據顯示,2015年北京市全市涉及預付卡的投訴占到全市商務投訴總量的80%,其中90%都與關門跑路有關。市工商部門12315平臺統計,預付費卡經營中的問題主要集中在發卡主體關門停業、誘導消費、口頭承諾難以兌現等糾紛上,消費者對這些問題的投訴量由2016年的2842件增加至2017年的12072件,幾乎成幾何倍增長……”為準備提案,郭為民查詢了大量的資料,而作為一名金融工作者,他發現許多案例中除了商家經營不善、資金鏈斷裂破產致使消費者預付資金安全得不到保障外,還有一些以低于經營成本的價格誘導消費者入資后卷款走人的現象,這使得預付費卡的金融風險凸顯,單用途預付費卡已經從單純的營銷手段變為一種融資工具。

郭為民說,這種風險有兩種表現方式:一種是預付費卡的消費屬性被嚴重弱化,發卡主體把發卡作為融資、擴大經營規模的手段,大量吸引消費者購卡,預付費卡發行規模遠遠大于其經營規模和本金投入,在短期內積累大量的消費者預付資金,進入“開店——發卡——再開店——再發卡”的發展模式,開通了一條類似于準金融籌資卻不在金融監管范圍內的融資渠道,帶來金融風險;而另一種性質更加惡劣,本身就是以詐騙為目標,預付卡詐騙操作呈現更加系統化、公司化的運作方式,有的不法分子在發放預付卡的時候就是想圈錢跑路,比如有的健身房,房子、健身器材都是租的,等圈了幾百萬元的會員費后就跑路了。

“尤其在互聯網商業模式下,客戶資金更加集中,風險進一步放大,很多的所謂互聯網+APP,通過給用戶瘋狂的優惠來獲取用戶充值,卻缺乏盈利模式,這些APP要維持生存只能吸引后來者的資金補貼前期加入者,一旦資金鏈斷裂,倒閉成為必然,包括互聯網創新風頭正盛的共享單車領域,就出現了小藍單車資金鏈斷裂客戶押金難退的現象。”

呼吁建立全網監管體系

被列為市政協重點督辦提案

針對預付費卡存在的問題,郭為民提交了《關于強化監管、防控風險、科技創新,促進預付費卡市場健康快速發展的提案》。他的提案得到17位市政協委員的附議,并且被列為今年市政協重點檢查督促辦理提案,由市政協副主席林撫生牽頭督辦。

郭為民說,北京市的金融、商業活動發達,預付費卡市場非常活躍,根據北京市商委的公開數據,截至2018年1月2日,北京市單用途商業預付卡備案企業只有164家,但與備案數量相比,市場上還存在著龐大的發卡主體。“目前北京沒有公布發卡企業數量,但是從上海公布的數據就可以看出發卡主體的強大,上海有400多家備案企業,沒有備案的發卡企業超過10萬家。”

針對如此大規模的發卡主體,傳統的模式難以有效實施監管,應該考慮借助云服務、區塊鏈等創新技術,建立統一的服務和監管協同平臺,建立全網立體監管體系。“這個平臺應該是一個集預付費卡的發行、銷售、使用和監管全部流程的預付費卡平臺,作為存管銀行、平臺運營方、核心商戶主導運營的聯盟鏈,應引入工商、公安、商委和稅務等職能機構作為聯盟鏈上的節點,提供身份認證、發卡備案、稅費征收及其他監管職責,從商家入駐環節開始進行全流程監管。”

“我還調研了一些專業發卡公司,發現即使正常運營的預付費卡,也因為卡內余額少、卡片丟失或是持卡人搬家等原因,有約5%的預付費沉淀在卡內,白白貢獻給了發卡企業。同時,也有不少商家遭遇過消費者花了贈送部分資金后要求退還本金的投訴。”

郭為民說,規范的監管要為預付費卡行業保駕護航。“可以通過新技術對預收資金進行適度的監管,比如進行余額限制、增加專用存管賬戶,同時建立預付卡風險保證金機制,為購買單用途卡的用戶提供商業保險。一旦出現商家經營不善或是跑路等情況,商家備付金不足以賠付的用戶損失部分,由保險公司進行賠付。”

金融局回應

將推動相關立法

探索預收資金合理適度規范方法

在近日的重點督辦提案座談會上,北京市金融工作局副局長鄒世斌表示,預付費卡市場所涉及領域不斷擴大、互聯網化、發卡主體多元化,已經超出此前的《單用途商業預付卡管理辦法(試行)》范疇,相關職能部門分工不明確,也沒有規范性文件對監管主體進行明確,致使監管主體處于不確定的狀態。

針對這些問題,北京市將推動預付費卡相關立法,厘清監管職責。上海市正在進行《單用途預付費卡管理規定》立法工作,北京市擬參照上海市立法模式,將預付費卡規范性文件的立法層級定位為地方性法規,進一步摸清、掌握預付費卡市場的基本情況,厘清監管職責,研究需要通過立法解決的問題。例如明確不同行業監管主體及具體職責,明確界定發卡主體類型、行業領域范圍等概念,按發卡主體業務規模及風險大小進行分類管理等,力求監管不留空白地帶。

在預收資金管控,防控資金風險方面,北京市將探索對預付費卡預收資金合理適度的規范方法,例加強化專用存管賬戶要求,降低發卡主體因經營不善等原因對消費者權益產生影響;增加發卡額度上限限制,預留資金存管額度下限限制要求,保證發卡主體發卡金額與其實際經營能力相適應,還原發卡行為本質,杜絕“名為發卡,實為融資”的行為;研究探索切實有效的履約擔保手段,控制因資金鏈斷裂等資金問題引發的風險,為消費者提供切實有效的退出保障機制。

北京市還將協同各相關部門探索建立預付費卡市場信用治理機制,建立發卡主體黑名單。將失信懲戒機制與國家信用治理體系進行有效銜接,對違法違規發卡主體聯合相關部門依法依規進行處罰。探索由北京市商務委組織建立北京市預付費卡協會的工作模式,提升發卡主體風險控制能力,例如實施行業信息公開,公開預付卡余額明細,接受市場監督。

參加完重點督辦提案座談會,郭為民對辦理進展很滿意。對市金融局提出的推動預付費卡立法,郭為民認為動作還應該快一些,“因為立法是個長期的過程,但是預付卡問題卻時時刻刻都在發生,迫在眉睫,急需立竿見影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