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AlphaGo”用深度學習、理性思考的對弈擊敗人腦,直接將人工智能再次推至聚光燈下。隨著基礎算法、智能硬件和網絡條件等要素的發展、成熟,人工智能在經歷了一段不短的探索期后,似乎看到了“羽翼豐滿”后爆發的曙光。

但業內不少專家卻有些擔憂,認為目前人工智能行業存在泡沫,并且整個行業將迎來調整,這無疑從一個側面揭示了目前人工智能領域發展的一些現狀。在仍需深耕基礎研究、拓寬應用場景甚至應對倫理之爭的情況下,人類之子“蹣跚學步”的道路或許依舊道阻且長。

想象空間廣闊

“風口”、“爆發式增長”……人工智能領域成為熱土的背后是技術的快速發展、商業開發和資本的活躍運作。據新智元發布的《中國人工智能產業發展報告》分析,2016年全球人工智能產業規模將突破100億美元并將進入快速增長階段。未來10年左右,人工智能將是眾多智能產業技術和應用發展的突破點。

比起目前的產業規模,資本市場的投資并購動作更大。國際上,人工智能領域成為谷歌、微軟、Facebook等互聯網大佬關注、布局的重點。谷歌旗下Alphabet在過去五年內收購了10余家人工智能相關企業、團隊,其中斥資5億美元收購“DeepMind”更一度創造了業界紀錄。

而在很多業內人士眼中, 我國發展人工智能也有著不少優勢。創新工場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李開復就曾公開表示,中國人非常適合做人工智能,可以快速訓練大批“人工智能工程師軍隊”,互聯網大市場孕育的應用到C輪需要人工智能,且中國對人工智能的政策支持較好,有多方面便利條件。搜狗公司CEO王小川也在此前的博鰲論壇上表示,中國發展人工智能市場空間巨大,像互聯網和電商一樣,未來人工智能在中國也可能帶來一些顛覆性的改變。

國內AI領域的熱度不減,較早“吃螃蟹”的百度已將人工智能視為戰略業務之一,從無人車到度秘、百度AR、百度醫療大腦等一系列布局動作暗示了它深耕的信心。不久前騰訊效仿“AlphaGo”的“絕藝”進入圍棋實戰,同時旗下“AiLab”對外公布了包括聚焦自然語言處理、機器學習等四大基礎研究,內容AI、平臺工具AI等四大應用場景的戰略構想。

“人工智能的熱度部分源自于它帶來的一種想象空間。比如通過腦電波、聲音等更多方式打破傳統意義上人機交互的模式;通過人工智能嵌入,對整個產業生態效率顛覆式地提升等等。”優護家聯合創始人、前微軟“小冰”高級產品經理趙帥說。

熱度催生泡沫

關注熱度導致資本競逐是人工智能領域目前產生“泡沫”的邏輯。據上海申銀萬國證券人工智能投資分析報告顯示,目前人工智能領域仍處于“弱人工智能”向服務智能發展階段,雖然諸如生物識別等領域的一些企業或將成為優質標的,但市場整體爆發還需假以時日。“預期和實際發展情況存在差距,但可以預期的高回報催生了目前泡沫的出現。”上海雨晟信息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吳獻斌說。

李開復在不久前推出一篇《我不是李開復,我是人工智能》的文章,他認為人工智能成功需要五個條件:單一、清晰領域,頂尖AI科學家,自動標注數據,海量數據(千萬級別),超大計算量。但目前,關于無人駕駛、家用機器人、語音識別和語音理解、人工智能平臺等方面,“吹牛吹得太過火了”,“小心泡沫就要來了!”因為有諸多制約因素:目前研發領域難以變現,傳統企業不會用數據,大型互聯網企業的數據無法互相分享,存在“數據黑洞”。此外,人工智能在2B領域很難有爆發跡象,不能期待達到像2C那樣的發展速度。因此,他后來接受采訪時認為,當下人工智能概念確實有點過熱,明年初將會出現第一波倒下的AI公司以及投資人。

值得注意的是,如今人工智能領域同質化競爭現象普遍存在。“2014年在初創微軟‘小冰’的時候,業內至少有10家企業在做同樣的對話機器人。”趙帥表示,未來一定會隨著部分企業的發展導致部分泡沫破裂。

與此同時,基礎算法研究和應用場景、商業化等環節產生了一定程度的脫節,具象的產品并沒有成規模化地成為現實。“比如深度學習這一非常具有戰略意義的基礎算法,它雖然是一種關乎‘能力’的算法,但目前也沒有找到特別適合的應用場景。”上海合時智能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長盧秋紅說,“但并不意味著基礎研究沒有價值,只是需要時間尋找產品化的可能。”

此外,技術發展、資本融入等供給端的利好卻客觀上造成了供需失衡。“目前涉及人工智能的實際需求非常低,類似智能穿戴設備、無人駕駛還沒有到爆發階段。”趙帥說,“所以‘2C’業務現在規模很小,更多是‘2B’,就是BI層面(Business Intelligence)。它側重提升企業處理應用數據效率等。可以簡單認為是通過人工智能應用,減少人力成本。”

調整與希望并存

“泡沫的確存在,但人工智能已經推開了一扇門。”吳獻斌說,“下一步行業會調整,但資本投入仍會繼續,包括投資、并購、人才高薪跳槽等等。”

業內人士認為,雖然人工智能前景被看好,但基于目前市場規模、軟件行業收入增速整體放緩等因素影響,“春已到,花未開”的階段會延續一段時間作為行業調整期。

對未來行業發展,百度方面表示需進一步拓寬現有技術的應用場景,并通過并購合作,形成AI領域軟硬結合。例如以人臉識別技術為例,目前識別準確率可達到99.7%,可以進行一些成熟的商業推廣。百度目前正在烏鎮試點一種人臉識別取火車票系統,預估2017年至少有100個以上的景區能布置這樣的刷臉技術。

趙帥認為“BAT”這樣的大公司著力布局的是通用架構層面,即通過深度挖掘數據量和優化底層算法,提供一個多場景或者通用的人工智能平臺。“其他創業團隊可以在細分領域有所突破,比如穿戴設備、智能醫療等。”

“算法等底層研究沒有窮盡,只能在商業開發中不斷優化。作為市場主體,關鍵是尋找到有市場價值的產品作為技術的突破點,同時平衡基礎研究、技術迭代和市場開發等環節的權重。”盧秋紅說。

而王小川則對于國內的人工智能發展抱著樂觀的態度。他表示,隨著大量資金的涌入,人工智能在發展中必然會產生巨大的泡沫,這個泡沫階段會有大量公司因達不到市場預期而失敗,但這種泡沫對人工智能的發展是非常值得的,因為中國市場的泡沫,本質上是產業發展的催化劑,它將帶來人工智能領域人才、技術等多面的虹吸效應。也許未來中國會有一些人工智能公司失敗或倒閉,但最終結果卻是中國的公司在全球AI發展及應用上創造更大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