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是云南最亮的招牌,可近來問題也著實不少。就在雞年春節前,云南省副省長以普通游客的身份參團旅游,結果在一家旅游購物商店,游客遭遇到“一對一”服務。所謂“一對一”,就是指人盯人策略,游客購物達不到一定金額,甭想走出店門。

畫風切換成“領導視察”,想必就是另一番模樣。但真實的才有力量,副省長被無差別對待,恰恰說明游客反映的問題不是孤立事件,更不是偶然事件。新聞中的“一對一”,屬于“低價游”,其模式是用“零團費”換取人頭數,拉他們強制購物,和商家分成。這個套路不新鮮,但在麗江等地,它有點形成路徑依賴的味道。所以在今年,云南有官員放出狠話:寧可不要游客人數、旅游收入等“數據的增長”,也要整頓好當地旅游市場。 

其實麗江等地旅游的問題,何止是“低價游”問題。稍作延展,它至少還涉及兩個方面。

首先,如果低價游算是間接“謀財”,那么指著游客的鼻子罵,甚至動手打人,可以說算是直接“害命”了。不幸的是,這幾樣最近都發生了,舉幾個例子:去年10月,有導游放言,“買不夠東西,今天別想走出這個地方”;新年剛過,游客在麗江嫌上菜慢,道歉后結果被店家尾隨追打。赤裸裸要錢,直愣愣打人,讓人懷疑這還是市場經濟嗎?如果連安全感都保障不了,談什么旅游經濟呢?須知:口碑可以成就麗江,但同樣也可以傷害麗江。要成就口碑和名聲,就要摒棄撈一票是一票的強盜思維,學習和氣生財的生意人思維。 

其二,旅游問題頻繁發生,其實指向的是系統性問題。過去的發展模式,“左三年右三年,修修補補過大年”,指的就是不敢下決心整治,而是誰出問題治理誰。甚至,我們可以窺見一些只言片語后的真實想法:針對“低價游”,很多人投訴,有旅游局官員回復稱:“你按這個價錢一交,誰都不趕你”;像麗江打人事件發生后,有官員寫詩稱:“只是偶爾發生壞事”,還建議公眾不要盯著看。凡此種種,都是用各種理由“護短”,然而現代人講旅游體驗,選擇項也很豐富,當人們對某地普遍不滿時,恰恰說明了發展模式的滯后性。

只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并正確認識到歸因,才能針對性施策。以“購物游”為例,不是不能根治,而是下不了決心治,比如“數據增長”問題,不僅僅是統計上的好看,更是與大家的收入相關。2016年,云南省旅游業的收入數據同比增長44.1%,游客人數、人均消費等都全線飄紅。從數據上看,走既有保守路線的收入紅利依然夠大,可能未必有那么強的整飭動力——但也需要看到,發展旅游經濟不是坐吃山空,而是不斷優化服務、優化品牌,使得自己有更長遠的競爭優勢。當地旅游的牌子能不能立起來,關鍵是有沒有提前規劃轉型。 

當然,無論是副省長去體驗“購物游”,還是官員放“寧要數字不好看,也要提升旅游質量”的狠話,都需要看到,此時麗江等地旅游正處于風口浪尖之上。這是危機處理時應對的話術,還是借契機痛下決心轉型?時間會給出答案。長遠看,轉型不光是口號,而是行動力、執行力,結果如何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