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7年張勛復失敗后，段祺瑞以“三造民國”自居，拒絕恢復約法，推行武力統一政策，向南方革命黨人用兵。

1917年9月，孫中山在廣東發起了護法運動，揮師北征。許崇智、方聲濤奉孫中山之命率滇粵聯軍攻入福建。11月初，福建督軍李厚基急請段祺瑞派兵增援。11月，段祺瑞調馮玉祥的第16混成旅南下援李。馮玉祥同情護法，“悟到內戰的罪惡”，對禍國殃民的內戰不感興趣，“心持異議”率部南下，將計就計見機行事，避免“參加那禍國殃民的內戰”。第16混成旅抵達江蘇浦口即不再南下，馮玉祥開始與南方革命黨人接觸。當段祺瑞的“援湘軍”過滁州時，馮玉祥還曾予以阻止。

1918年1月，段祺瑞改調第16混成旅援湘，馮被迫表示愿赴湖南作戰。月底，馮軍由浦口開拔，一路走走停停，軍至湖北武穴又止兵不前。馮玉祥決心置一切于不顧，堅決主和，2月14日、18日，發出武穴通電，謂“元首力主和平，討伐令俱系出之脅迫”，呼吁南北罷兵，主張恢復國會，和平解決爭端。馮玉祥在武穴的“主和”沉重打擊了以段祺瑞為代表的皖系軍閥的“武力統一”政策，在全國引起了巨大震動，也博得各方的廣泛同情與支持。尤其是其對護法政府的態度，讓南方護法政府非常重視。孫中山為此寫信給馮玉祥說：“昨冬以降，南來國人，無不盛稱執事為愛國軍人模范”，并希望他能繼續“以恢復舊國會之主張明白宣示全國”。

段祺瑞以其“托故逗留，通電主和”及“勒提鹽厘”為由，于2月25日免除了馮玉祥第十六混成旅旅長職務，交直系軍閥曹錕查辦。免職令一出，全旅官兵群情激憤，掀起挽馮浪潮。

3月1日，他們發出通電，要求北洋政府“收回成命，以安軍心，否則，即請將我官兵九千五百五十三人一律槍斃，以謝天下”。

為馮玉祥所倚重、忠心事馮的各級官佐更對馮的免職無法容忍。6日，李鳴鐘、張之江等團長及從伍以來一直追隨馮玉祥身后與之“共大任”的營長宋哲元和劉汝明、孫連仲、鹿鐘麟、石友三、韓復榘、佟麟閣、吉鴻昌等營連長96人再電北洋政府，要求收回免職令。各方的強烈反響，致使段祺瑞的免職令難以付諸實施。地方商民也連連致電政府請求收回成命。

3月1日，馮玉祥致電陸軍部，聲明“自抵武穴，非惟地方公款未敢擅提一分，即民間一草一木亦未犯秋毫，所有占用民田，按畝給價，鹽厘勒提之說，何所依據”，駁斥了北洋政府加給他的“勒提鹽厘”的罪名。一時間，武穴成為全國輿論的焦點。

由于段祺瑞的嫡系部隊都在湖南作戰，其余部隊又都不愿對孫中山護法軍用兵，而馮玉祥部也隨之加強了戰備，修筑、接管了武穴的防御措施，所以實際上馮旅也沒有受到攻擊。

此時，直系軍閥曹錕已經進駐武漢。他擬將馮收為己用，于是向段祺瑞說情，請求對馮從寬處理。段祺瑞也看到馮旅牽制了北洋軍很大一部分兵力，怕與馮玉祥長期僵持下去會影響其武力進攻南方的大局，遂順勢又重新給了馮玉祥以“褫奪陸軍中將，原官暫準留任”的處分，并令繼續攻打湘西，“戴罪立功，以觀后效”。

3月下旬，馮玉祥認為自己的“和平之義已昭告于天下，我一旅之眾，再也無法大舉，情勢已不容我再逗留”，于是接受孫岳等的勸告，命所部向湘西開拔。6月中旬，馮旅兵分三路指向湘西重鎮常德，“沿途小戰數次”，于6月14日抵達常德。7月，馮玉祥就任湘西鎮守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