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企業在華對抗反壟斷調查底氣何來?

中國國家發改委7日宣布,已依法對美國美敦力公司(上海)管理有限公司的價格壟斷行為作出行政處罰,罰款1.185億元。這起案件也是我國在醫療器械領域的反壟斷第一案。

作為全球最大的醫療器械公司,美敦力1996年就進入了中國市場,在華時間已長達20年。20年來,美敦力可謂賺得缽滿盆溢。但是,從中國相關部門對美敦力的調查情況來看,其經營行為也是極不規范的,極有可能建立了不知多少“利益鏈”、“關系鏈”,特別是見不得光的“黑色利益鏈”。其從2014年起與平臺商和一級經銷商達成的壟斷協議,通過限定相關醫療器械產品的轉售價格、投標價格和最低銷售價,就是一條既具有極強壟斷含義的行為也是一條可以深入追究的“利益鏈”。因為,按照調查,其營銷的背后,存在著極多的“潛規則”和“黑色利益鏈”。以在中國用途越來越廣的支架銷售為例,部分醫院的打理費已經占到患者購買使用產品價格的70%-80%。可見,產品的“黑色利益鏈”已經達到了多么可怕的地步。

更為嚴重的是,美敦力在建立了強大的“壟斷利益鏈”和“黑色利益鏈”的同時,其在中國產品銷售的“氣勢”也越來越囂張,對中國相關職能部門的調查竟然嚴厲反抗、強烈對抗。據悉,此次的反壟斷調查,中國相關職能部門就遭到了美敦力公司極其惡劣的對抗行為,40多名執法人員被該公司在中國的總部圍困了6個多小時,直到執法人員與美敦力公司管理層及美國總部經過十幾次溝通以后,才勉強配合調查。氣焰之囂張,令人不寒而栗。

要知道,美敦力在美國國內以及歐洲等地,可不敢如此造次,不敢有半點對抗的行為。只要遭遇調查,都會老實地、積極地接受調查,根本不可能出現圍困執法人員這樣的行為。如果發生,極有可能被追究刑事方面的責任。那么,為什么到了中國,膽量就一下子大了起來,不僅不配合調查,還將執法人員圍困呢?顯然,這是值得中國有關方面好好研究和剖析的問題。因為,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好,對圍困執法人員的行為不加以處罰,誰也無法預料,不會有更多的在華外企會效仿,會采用更加惡劣的手段對抗反壟斷調查。

客觀地講,外企這樣做,可能與中國反壟斷起步較晚、缺乏經驗有關。這些在中國已經習慣了享受壟斷利益、高額利潤,且能夠暢通無阻的外國企業,在面臨利益挑戰時,不可避免地會進行反抗。自然,也就難免會出現象美敦力公司這樣的惡劣行為。如果中國的反壟斷工作進入新常態,反壟斷調查不再是一件稀奇的事,這些外國企業也就可能會越來越收斂,行為越來越規范。這也進一步說明,加快反壟斷調查步伐,加大反壟斷調查力度,對更多的行業進行反壟斷調查,且在調查過程中無論是外企還是中國自己的企業都一視同仁,就成了十分重要的方面。不然,今后仍然會遭到被調查企業嚴厲對抗的問題。

而另一個方面的原因,則可能與中國在反壟斷調查過程中的過于溫柔有關。亦即調查的手段、方式、處理過輕過松,對對抗調查的行為沒有實行“零容忍”等,導致被調查企業不將調查當回事,不把調查人員放在眼里。相反,如果我國在對壟斷問題進行調查時,也象西方發達國家一樣,予以重罰,罰得其不敢再違法、不能再違法、不想再違法。那么,實施壟斷的內在動力就會大大減弱。同時,對惡劣對抗調查的行為,依據中國法律,對責任人予以責任追究,可能對抗執法的企業也會越來越少。毫無疑問,在反壟斷執法問題上,不能內緊外松,內嚴外寬,不能讓中國企業與外國企業享受不平等待遇。

更重要的,如果相關執法機構在反壟斷調查過程中,能夠借助司法機關、紀檢監察機關的力量,對存在嚴重“潛規則”的銷售行為展開調查,看看這條“黑色利益鏈”到底有多長,到底伸向了哪里,這條“黑色利益鏈”上有多少違法亂紀和腐敗問題,也是震懾外國在華企業、促使這些企業配合中國政府進行各種調查的重要方面。因為,占產品價格70~80%的打理費,不可能都是以合法的身份存在的,深究下去,是能夠找到漏洞和問題的。即便合法,其營銷方式也可以依據相關法律予以處罰與規范。如此,毫無疑問對減輕中國消費者的負擔是有極其重要的作用的。

當然,這些外國企業敢于對抗中國執法機構、圍困執法人員,可能還有一些見不得光的原因。譬如與權力勾結,與權貴相依,就象許多來華尋找發財機會的金融機構、投資機構一樣,背后都有權貴撐腰。那么,美敦力敢于公開對抗中國反壟斷機構的調查,圍困執法人員,是否也存在類似原因呢?有沒有在背后為其對抗執法提供支持的人呢?畢竟,其在華已經浸淫了整整二十年,各種關系已經盤根錯節,“黑色利益鏈”也可能已經觸及到各個層面、各個方面。自然,也就不會在乎幾名“小小的”執法人員。殊不知,這些執法人員也許職位不高,但是,他們代表的是中國政府,代表的是市場公平,代表的是中國老百姓的利益。敢于與執法機構對抗,就要讓其碰得頭破血流。在此基礎上,對其“黑色利益鏈”上的權力鏈進行嚴厲查處,徹底搗毀這樣的利益鏈。

總之,此次反壟斷機構對美敦力的反壟斷調查,既看到了中國政府反壟斷的決心,也看到了反壟斷的強大阻力和壓力,更看到了反壟斷過程中可能需要大力切割的“黑色利益鏈”。如何才能更加順利地推進反壟斷工作,需要中國有關方面、特別是執法機構更加積極的努力和大力的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