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時代啟幕,TPP(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幾近流產。后TPP時代,中國能否承擔起亞太經貿領導者的角色,或者說能夠填補TPP留下的區域自貿空白?

美國白宮高級官員11日表示,奧巴馬政府已清楚認識到美國政治局勢的變化,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TPP)的前景將由下屆美國總統和國會決定。這意味著,奧巴馬竭力推進的TPP,囿于美國政治形勢的變化,可能要放棄了。

TPP的未來交由特朗普決定。這是奧巴馬不得不做出的抉擇——本次大選勝選的不只是特朗普,而且共和黨也取得了國會兩院的主導權。在此政治形勢下,奧巴馬要讓TPP通過,幾乎沒有可能。與其不可能,不如放手——放手甚至可以和特朗普達成某種程度的妥協。在奧巴馬和特朗普的白宮會上,奧巴馬承諾幫助特朗普做好權力交接,正如當年他和小布什一樣。此外,特朗普也對奧巴馬的養老保險政策立場軟化。

但這只是權力場上的場面話。對于TPP這樣的地緣經濟戰略,特朗普絕對不會妥協,因為這有違他的政治理念。特別是特朗普將TPP視為美國的災難,認為這一區域性的自貿協定,將導致美國人丟掉飯碗,并讓外國商品大幅進入美國。正因為如此,特朗普贏得了許多工業州藍領階層的支持。面對俄亥俄州、密歇根州、威斯康辛州、賓夕法尼亞州等的藍領“鐵票”,特朗普顯然不會在TPP上讓步。

包括希拉里和國會民主黨很多議員對TPP也不感冒,特朗普對TPP自然會順勢反對了。TPP的困境表明,奧巴馬以TPP支撐亞太再平衡的地緣政治戰略和美國現實政治不兼容?；蛘哒f,奧巴馬的戰略豪賭出了問題,他對亞太區域的危機感過重,在亞太區域耗費了太多戰略資源,對美國內政造成了傷筋動骨,因而不可持續。

TPP退出,誰來接棒?日本——世界第三經濟大國,似乎做好了準備。在美國大選結果出來前,眾議院就通過TPP——安倍首相是以此來倒逼美國。奧巴馬放棄后,日本也承諾承擔起TPP的領導責任。據《日本經濟新聞》報道,新興市場國家出現了剔除美國、盡快使TPP生效的方案。但是更多TPP成員,還在觀望中,正如英國《金融時報》言,美國的亞洲盟友還處于對美國的失望中。

沒有美國的TPP,“跨太平洋”將名不副實。正如因為此,有些TPP成員國提出了讓中國取代——確切將是替換的方案。如秘魯總統庫琴斯基近日指出,應構建不含美國的新的跨太平洋經濟合作協定,他提到囊括中國和俄羅斯等國的方案。TPP另一個重要的成員國澳大利亞——其外長朱莉·畢曉普也表示,“如果TPP不能取得進展,其空白或將被涵蓋東盟10國、中國、澳大利亞、印度、日本、韓國、新西蘭等16國的《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填補”。

秘魯是今年APEC(亞太經合組織)峰會的主辦國,將于本月晚些時候在秘魯首都利馬召開。TPP和RCEP成員國領導人幾乎都將參會,這將是奧巴馬最尷尬的時刻,也預示著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高瞻遠矚。中國不僅在力推RCEP,而且也在推動FTAAP(亞太自貿區)。美國主導、前途不明的TPP包括12個成員;東盟主導、中國推進的RCEP有16各成員;FTAAP則包括了21個成員。如果FTAAP建成,則成為亞太區域機制最完善、層級最高、影響最大、受益最廣泛的自貿區域。

美國在退縮,中國在進取。引領亞太區域各層級自貿機制的責任,顯然落到了中國身上。奧巴馬時代因為意識形態和地緣政治因素,不讓中國參與制定全球經貿規則,而設計了TPP,結果是始亂終棄,不僅放了區域各國的鴿子,也折損了美國的公信力。

讓經貿的歸經貿,是正本清源。TPP陷入流產僵局。奧巴馬還有最后的一次多邊外交機會,他將參加在秘魯舉行的APEC(亞太經合組織)峰會。作為世界上最強國家的元首,奧巴馬也是最尷尬的國家領導人。他在美國內政外交上沒有了發言權,而且還必須向亞太國家解釋TPP為什么沒有未來。

中國承擔起亞太自貿談判的責任,并不排斥“殘缺”(缺少美國)的TPP。如果日本能夠帶領其他10國,形成11國的TPP,也有利于區域自貿機制完善。包括RCEP以及區域內雙邊和多邊的一攬子自貿機制,都是亞太區域經貿一體化的有機組成部門。這些自貿區落地實施的經驗乃至教訓,都有助于最終實現FTAAP。

亞太區域的雙邊和多邊自貿機制,都需要引領者。美國因為政治因素使TPP功虧一簣,中國則必須在推動亞太區域一體化上承擔更多責任。(察哈爾學會高級研究員,中國人民大學重陽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