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老和古月先生是數(shù)十年的創(chuàng)作伙伴。在莊老來璧山療養(yǎng)后，古月先生常常來看望老朋友。當我們一行人邀請莊老和古月先生為校歌作詞譜曲時，莊老看著我們，忽然大聲地說：“我愿意！”我跟上一句：“您愿意，我努力。”兩位先生也像孩子般地舉手，大聲地說：“你愿意，我們努力！”會客廳里笑聲一片。

一大早，寫作休整的時候，我刷了一下微博。啊，莊奴先生去世。悲從心起。

4月19日，在重慶璧山青杠療養(yǎng)院，我向先生禮敬鮮花，湊著他的耳旁問候。先生居然輕輕抽泣起來，活脫脫的一個老小孩，引得我也熱淚不止。先生合掌，不停地說著：“謝謝。謝謝。”

想起與先生的第一次見面，是去年的6月25日。在重慶璧山僑聯(lián)劉華主席等的引薦下，我和實小的傅靜校長等一起去拜望近幾年一直在青杠療養(yǎng)院療養(yǎng)的莊老。我們走出電梯門口，師母鄒老師迎上前來說：“莊先生和古月先生已經(jīng)在會客廳等候了。”

挨著先生坐定，我獻上花束，再奉上新出的兒童詩集。先生很有興致地翻閱，還找到一首短詩，一字一字讀起來。翻讀、合攏，再翻讀，不時豎起大拇指表揚一下。抬頭看我，一臉暖暖的笑意。他的聽力因為上一次的手術(shù)麻醉而消退不少。我大聲地告知他所關(guān)心的問題：內(nèi)地的兒童詩作者群，童詩的出版形勢等等。顯然，先生對這一切頗為關(guān)切。

我說，從少年時，就喜歡唱您的作品。先生依然微笑著，眼神里是在期待？古月先生在一旁大聲說，我們一起唱：“小小的一陣風呀，慢慢地走過來，請你們歇歇腳呀……”回頭看先生，揮著右手，跟著大聲地唱著。四五個人像小合唱，聲音不大，多聲部般渾厚，吸引了療養(yǎng)院的護理們在周邊細聽。

莊老和古月先生是數(shù)十年的創(chuàng)作伙伴。在莊老來璧山療養(yǎng)后，古月先生常常來看望老朋友，也會住上一段時間。這些年，他們一起為美麗的璧山小城創(chuàng)作了多首歌曲，力作《小而美》還被評為全球華語音樂金曲榜第54期電視榜單冠軍。傅靜校長此時提出：“我們學校想請先生來寫校歌。先請雪野寫初稿，再請莊老定稿，最后邀古月老師譜曲，可以不？”我湊在先生的耳旁，再一次重復了校長的意愿。先生看著我們，忽然大聲地說：“我愿意！”我跟上一句：“您愿意，我努力。”兩位先生也像孩子般地舉手，大聲地說：“你愿意，我們努力！”會客廳里笑聲一片。

一個多小時的會晤臨近結(jié)束，我遞上本子，請先生題贈一二。可愛的先生看著我，滿眼孩子似的調(diào)皮，“向你學習。”我說：“使不得，使不得。”我怕他寫下這句話。

遞回來的本子上，先生寫了兩行詩：“你比窗外的陽光/還溫暖。”

題詞在書桌上的鏡框里。看著它，我的眼里是淚，心里升騰起溫暖。我的耳邊再次響起在青杠療養(yǎng)院里，莊老、古月兩位老人和我們的小合唱：“小小的一片云呀，慢慢地走過來。請你們歇歇腳呀，暫時停下來……”

先生，想你，溫暖的笑。

□雪野（兒童文學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