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家庭關系不是廣告里演出的和諧美好，而是很實在的寵溺與頂嘴，各種“看不慣”與“幫到底”。什么是“孝”，其實不在于做頓飯或者逗個樂，而是一種細水長流的對你好。

春節果然是成年子女與父母的相聚之期。熒屏上，各檔綜藝節目將鏡頭對準了星爸星媽。湖南衛視的《旋風孝子》讓明星帶爸或媽返回自己的家鄉，一起相處6天5夜，重點在一個“歸”字。江西衛視的《帶著爸媽去旅行》讓明星帶父母出行做各種游戲，重點在一個“樂”字。于是，最近電視里，我們看到黃曉明、鄭爽、柳巖們，一個個都在埋頭給爸媽做飯。親子真人秀主題，從“教育”變成了“盡孝”。

在中國，“盡孝”是一個遠比“教育”更復雜的問題。這類綜藝最怕“演”，看得人一身雞皮疙瘩。明星帶娃還好，因為小孩天然，兒童的臉怎么都是好看的；但明星父母基本屬于60后、50后甚至40后，這個年齡段老同志把握不好“真”和“秀”的尺度，老人的臉反映的是一生遭際。

黃曉明與媽媽感情甜膩親密。節目里他自曝剛成名時被拍到“深夜牽手中年女”，暗指他被富婆包養，實際上那個“中年女”是他的媽媽。這個牽手的習慣一直在，這兩年黃曉明被拍到現身機場、上街買烤串，也照樣與媽媽手牽手款款而行。只是，再怎么甜也是有界限的啊，節目組安排黃教主穿畫風醉人的睡衣褲也罷了，但刻意讓成年已婚的他與媽媽睡一張床，就明顯看出兒子的為難來。

中國兒子很少像黃曉明那樣甜如蜜，與之形成鮮明反差的是杜淳與父親杜志國的相處：一路無話。倒是90后鄭爽與爸爸的關系更具普遍性。她有個外形很酷的暖男型爸爸，可她偏偏就不讓他“暖”得太突出。在車上，鄭爽就不客氣地對爸爸說：“不要為節目效果找話說，你平時哪里來那么多話。”顯露出與《花兒與少年》完全不同的話癆一面。為了行李箱怎么提上樓，鄭爽爭起來，表示“你提行李我不提，播出去我要被罵死”。到了家，她把東西重新整理收納了一遍，還是爸爸理解節目苦心，把贊助打廣告的東西重新擺到桌子上。

有些人為此罵鄭爽，但有什么可罵的呢？這就是普通年輕女孩最正常不過的與父母相處常態。正常的家庭關系不是廣告里演出的和諧美好，而是很實在的寵溺與頂嘴，各種“看不慣”與“幫到底”。

過去明星常常有個“窮爸爸”，子女為替父還債、支撐家庭而入行拍戲拼命工作，這樣的故事我們最熟悉不過。后來的明星則會冒出個“富爸爸”，比如黃子韜爸爸黃忠東接受采訪就不斷強調家里有錢，一手包辦兒子大小事務。但對大多數人來說，都只有一個普通的爸爸，沒那么富裕，也不需要孩子寄錢回家養老。

一到過年，很多人格外想念陳佩斯。陳佩斯的成績可不光是與朱時茂演小品，他早年與父親陳強搭檔拍了一系列“父與子”系列電影，每一部都是典型的中國式父子關系。什么是“孝”，其實不在于做頓飯或者逗個樂，而是一種細水長流的對你好，好到讓人忘記了好。

□指間沙（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