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8日，蘇格蘭全民公投。對于中國來說，這一天意味著日本入侵，而在蘇格蘭，那是其歷史上最重大的軍事勝利班諾克本戰役700周年，他們打敗英格蘭。政治的事咱們不說，咱們說說《勇敢的心》，很多人是通過這部電影才了解蘇格蘭。本文就說說這些蘇格蘭符號。題外話一句，我是希望蘇格蘭留在大英帝國的。

　　威廉·華萊士

　　平民英雄手握定情之物

　　《勇敢的心》講的是十四世紀的蘇格蘭，最波瀾壯闊的一段歷史。當時英格蘭正處在金雀花王朝，這是英格蘭中世紀最強大的王朝，十五位君主，統治英格蘭三百多年，英格蘭文化和藝術在金雀花王朝開始形成，牛津、劍橋兩所大學也在這時期創建。《勇敢的心》里的長腿國王愛德華一世、英格蘭全民偶像獅心王理查都出自金雀花王朝。這個王朝對蘇格蘭王國的威脅也最大，蘇格蘭人至今歌頌的幾次大戰和民族英雄，都出自這一時期。

　　梅爾·吉普森在《勇敢的心》里演平民英雄威廉·華萊士，他從被逼起事開始，最鼎盛時曾將英格蘭軍隊基本趕出蘇格蘭，斯特林橋戰役是他的杰作。后被“長腿”國王打敗，長期打游擊，最后被出賣，為蘇格蘭獨立自由流盡最后一滴血。他被五馬分尸前吼出的“freedom”讓咱國年輕人熱血沸騰。

　　還記得華萊士死前手里握著的一朵紫色小花嗎？他少年時的定情之物，那種植物叫薊，葉子很扎手，是地位尊重的蘇格蘭國花。傳說古代挪威海盜曾進攻蘇格蘭，有點類似咱們說的“倭寇”，他們決定在夜里發起偷襲，眼看就要事成，誰知光腳海盜們踩上了薊，尖利的葉子讓一個將軍大叫起來，被蘇格蘭人發覺，慘敗而歸。蘇格蘭人對薊很感恩，就將其定為國花。

　　斯特林橋戰役時，面對英軍進攻，蘇格蘭勇士們背對英軍，撩起蘇格蘭方格裙，撅起肥臀嘲笑對手。蘇格蘭裙子不用多說，早已和蘇格蘭風笛一起，成為蘇格蘭的文化標志。華萊士鼓舞軍心時臉上涂著青色油彩，那是他們的老祖先——古代凱爾特人的標志。說起種族話題就遠了，蘇格蘭和英格蘭不是一個民族，蘇格蘭的祖先是凱爾特人，不列顛島的土著，而英格蘭的祖先是盎格魯撒克遜人，他們才是外來戶。

　　羅伯特·布魯斯

　　“勇敢心臟”本屬于他

　　在電影中，威廉·華萊士英勇得沒朋友，他的盟友貴族羅伯特·布魯斯卻被塑造得懦弱搖擺，這并不符合歷史。歷史上的布魯斯親王，雖然曾經親向英格蘭，但當他決定抗英時，百折不撓直到革命成功，成為真正的蘇格蘭國王。他和華萊士并列成為蘇格蘭人最為崇拜的民族英雄。而且，布魯斯的驍勇善戰在華萊士之上，他是當時歐洲使用戰斧的第一高手，在蘇格蘭歷史上最著名的班諾克本戰役中，作為主帥的布魯斯陣前一斧力斬英格蘭大將波鴻爵士，成為蘇格蘭文學中經典一幕。

　　前些日子看女兒的小學課本，講的是一個叫布魯斯的蘇格蘭王子打了敗仗，躲進磨坊里唉聲嘆氣，這時他看到一只蜘蛛結網，但結成七次每次都被大風吹斷，蜘蛛并不氣餒，第八次終于結成了一張網。布魯斯王子感動極了，他四處召集打散的軍隊，動員人們起來反抗，并最終趕跑了外國侵略者。這個勵志小故事中的布魯斯王子，就是羅伯特·布魯斯。

　　《勇敢的心》為了影片好看，把一些歷史事件和人物嫁接到一起，比如蘇菲·瑪索扮演的國王兒媳對華萊士說：“我愛你眼中的豪情”，歷史上沒這回事，那位法國公主下嫁英格蘭時，華萊士已經死好幾年了。

　　最大的移花接木來自“勇敢的心”的典故，電影里說的是華萊士，但那本來是布魯斯國王的歷史。他曾在教堂里刺殺一名政治對手，為此終生懺悔，臨死之前，他囑咐手下挖出他的心臟，讓一名大將攜帶著參加十字軍東征，出征耶路撒冷。但十字軍半道被阿拉伯軍隊伏擊，大將冒死逃出重圍，將裝著布魯斯國王的心的盒子帶回蘇格蘭，埋在一家修道院下面。后來這個盒子被挖出，上面還寫著詩人獻給布魯斯的頌詩，“brave heart”。

　　我們并不在乎“勇敢的心”到底是誰的，但蘇格蘭人在乎。當我拿這部電影問蘇格蘭朋友，他們明顯對這片子耿耿于懷。更讓蘇格蘭人討厭的是，《勇敢的心》其實沒在蘇格蘭拍攝，你看到的那些雄渾的高地風情，其實都是愛爾蘭風光。因為在蘇格蘭拍電影收稅，梅爾·吉普森為了省錢，就讓華萊士跑到愛爾蘭抗英去了。

　　□潘采夫（專欄作家）